九十三 陇中又至（2/2）

“大人所言极是。”魏昌茂无奈点头。

随后，众人又前往洮河岸边。只见洮河水流湍急，浑浊的浪花不断拍击着沿岸。岸边的泥土被冲刷得沟壑纵横，不少地方已破败不堪，露出了内里多年未曾修缮的夯土。

“每逢雨季，河水便会暴涨，轻易就能冲毁堤坝，淹没两岸田地；到了旱季，河水又会大幅缩减，河床裸露，沿岸百姓连基本的饮水都成问题。”魏昌茂指着破败沿岸继续介绍道，“下官上任以来，也曾多次想过修缮堤坝、开挖引水渠道。但奈何府库空虚，人手不足，最终都只能不了了之，实在是有心无力。”

赵玉琸默默点头，心中对陇中水利的艰难已有了大致认知。他站起身，目光望向奔腾的洮河：“知州且放心，此次我前来陇中，便是要彻底解决洮河的旱涝问题，让陇州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魏昌茂满是感激：“下官坚信大人的能力！有大人在，陇中百姓盼的这天很快就会来了！”

实地视察完毕，天色擦黑。魏昌茂带着众人返回府衙，接风宴早已备好。

宴席之上，陇州的主要官员悉数到场，从同知、通判到各房书吏，纷纷上前向赵玉琸敬酒，言辞恭敬，态度热情。

不过这热情之中未必全是真心。

席间，陇州同知李嵩端着酒杯，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周大人年轻有为，实乃吾辈楷模。只是这水利工程向来耗资巨大，耗费民力甚多；如今陇中百姓本就苦不堪言，还望大人能体恤民力从长计议，切勿急于求成，以免引发民怨啊。”

赵玉琸眉头一挑，李嵩这是劝他知难而退呢。他微微一笑，举杯回应：“李同知所言极是，百姓困苦，我自然知晓。但正因如此，才更要尽快推进水利工程，让百姓早日摆脱旱涝之苦。至于耗资与民力，我早已有所规划定会量力而行，以工代赈，绝不苛待百姓分毫。”

赵玉琸对答如流，李嵩一时竟无从反驳，只能讪讪赔笑：“大人深谋远虑，下官佩服佩服。”

李嵩这边刚熄火，通判王凯便紧随其后：“周大人带来的新式水利图纸，下官也略有耳闻，听闻颇为精妙？只不过祖辈传下来的治水经验，历经百年检验，未必就不如新式方法管用。陇中河道特殊，地形复杂，与京师周边大不相同，还望大人能多听听本地官员和老河工的意见，以免引发不测。”

“王通判提醒得是。祖辈经验确实宝贵，其蕴含着先辈的智慧我定会虚心请教，不敢轻视丝毫。但今时不同往日，治水技术也在不断革新进步，适当的尝试与突破也是有必要的。后续我会结合祖辈经验与新式方法，反复勘察论证，制定最合适的施工方案。不会鲁莽行事这点还请通判放心。”

宴席之中，官员们看似对这位远道而来的朝廷命官礼遇有加，实则各怀心思，话语间机锋暗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