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出山大别（1/2）

回到营地时，篝火的余烬仍在黑暗中执着地亮着几点猩红。护卫们轮值守夜，皮甲与刀鞘在行动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看到赵玉琸自林间暗处走来，官风立刻按刀躬身道：“大人。”赵玉琸摆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随后径直走向娄昭阳所在的帐篷。

几乎是同时，帐帘被一只素手掀起，娄昭阳披着一件外衫走了出来，发髻微松，显然还未曾安枕。

“琸玉？”她的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扫过，声音带着担忧，“你去哪里了？这深更半夜，山中并不太平。”

赵玉琸扯出一个惯常的笑容：“无事，只是在附近走了走，看看地形。明日便要出山，心里记挂着工程，有些睡不着。”又补充道，“出了山区，路就好走了，咱们也能安心些。”

娄昭阳点了点头，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散去：“可我瞧你神色不只是看地形那么简单，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许是连日赶路，有些疲惫了。”赵玉琸刻意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早些休息吧，明日需得早起赶路。”

说完，他仓促转身钻进了帐篷。娄昭阳看着那晃动的帐帘，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帐内柔声叮嘱：“山间夜寒，你......自己也当心些，快些歇下吧。”

帐篷内，赵玉琸和衣躺在简易的行军榻上，双眼睁着毫无睡意。

无七那双在月光下挣扎而警惕的眼睛，与记忆中玉屏山东乡妃坠崖惨死的画面不断交织重叠。几乎可以断定，这少年便是当时的参与者之一。

然而，追查旧案真相的念头只在他脑海中盘旋了片刻，便被更紧迫的现实压了下去。陇州百姓嗷嗷待哺，灾情年年肆虐，他押上的不仅是琸玉商行的全部，更是身家性命和政治前途。

他必须将全部精力投向那片干涸地。他强迫自己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弃。一夜辗转，直至天光微熹。

清晨，山谷中还弥漫着乳白的薄雾，众人便已起身收整行囊。

赵玉琸带着还未完全散去的倦意从帐内走出。恰好看见无七从营地边缘的树林里钻出来，他的眼下也是一片青黑。

无七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马鞍和行囊，然后翻身上马，自觉跟在车队旁，只是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瞥向马车的方向。

无二很快察觉到了无七的异样，策马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小七，昨晚怎么回事？守后半夜也没见你人影，脸色这么差，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七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事二哥，可能......可能是守夜时着了点风，头有些沉。”

无二皱了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嘱咐：“不舒服就别硬撑，说一声。护送周大人出山是头等大事，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知道了。”无七低声应道，目光再次游离不知去何处。

车队再次启程，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下行进。路上，无七依旧保持着沉默，赵玉琸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静静地看着无七那紧绷的背影，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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