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夜林对峙（2/2）

“你休要胡言乱语！”无七的声音沙哑，没了之前的强硬，“寒江盟行得正坐得端，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你这是污蔑，是对寒江盟的亵渎。盟主若是知晓，定不会放过你。”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赵玉琸见他心神已乱，知火候已到，“我今日单独与你相谈，没有声张，便是给你、也给寒江盟一个机会。玉屏山之事牵扯甚广，我本可以直接告知盟主，让他给我一个交代。但我了解其实此事与寒江盟并无关，只是你个人的行为，或是受人胁迫。所以，我选择私下问你。玉屏山的事我可以不提，也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我必须知道真相，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否则......”

他目光扫过无七手中的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否则，即便盟主派你护我出了这山区，此事也不会就此了结。我既然能看出你的手法，他日自有办法查清幕后主使。等到那时，无论是你，还是与此事相关的人，恐怕都难逃干系。寒江盟的声誉，也会因你一落千丈。”

夜色中，两人对峙着，空气仿若凝固，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无七脸上的挣扎之色越来越浓，他低着头沉默许久，似乎在做着一个艰难的抉择。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手腕一沉，剑身“哐当”落地。

他抬起头，复杂地看像赵玉琸，有挣扎，有无奈，随即哑声道：“你......你到底想怎样？”

赵玉琸心中一松，知道缝隙已经被撬开了一道。

“我只想知道真相。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去玉屏山行刺？目标到底是谁？”

无七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满是坚决：“恕我不能告知。此事关乎重大牵连甚广，我不能出卖任何人。今日之事，我认栽，但要我吐露半个字，绝无可能。”

赵玉琸眉头微皱，心中失望之余也在意料之中。无七既然不肯说，再逼问下去也无济于事。

他沉吟后缓缓说道：“好，既然你执意不说，那我也不追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理解你。”

无七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许。

“但你别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瞒下去。”赵玉琸话锋一转，“玉屏山遇袭的是一位女子，她未与人结怨，却遭此暗算，枉送性命。迫害手无寸铁的女子，亏你下得去手！”

“你送我们出山，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赵玉琸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也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但你最好祈祷，不会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也祈祷幕后主使不会卸磨杀驴。若有一日，真相败露，你今日的沉默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无七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他知道，赵玉琸说的是实话，此事若是曝光，寒江盟将因他难逃泱泱众口。

“夜深了，回去吧。”赵玉琸转身，背对着无七，“明日送我们出了山区，你我之间，便两清了。但我希望你日后能坚守侠士本心，不要再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否则，迟早会自食恶果。”

说完，他便迈步向营地走去，徒留无七独自站在原地。无七望着赵玉琸的身影，久久没有动弹。过了许久，他才弯腰捡起地上的剑，收入剑鞘，消失在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