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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太原城下(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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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子夜。

孙传庭披着一件褪色的青布斗篷,独自走在太原南城墙上。初夏的夜风吹过垛口,带来城外荒野的草腥味,还有更远处——青鸾军营寨里的篝火烟气。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仔细。手指抚过冰冷的墙砖,感受着那些岁月留下的凹凸。这座城建于洪武年间,二百多年来经历过瓦剌、鞑靼的数次兵锋,从未被攻破。但这一次……

“大人,”身后传来脚步声,总兵周遇吉提着灯笼跟上来,“夜已深了,您该歇息了。”

孙传庭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城外那片星星点点的火光:“周总兵,你说贼军有多少营火?”

周遇吉眯眼看了看:“粗略估算,不下三千处。”

“一处营火,按三十人计,就是九万。”孙传庭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沈正阳说他带了十万大军,看来没有虚张声势。”

“大人……”周遇吉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孙传庭终于转过身,灯笼昏黄的光照在他脸上,那道刀疤显得格外深刻,“这里没有外人。”

周遇吉深吸一口气:“卑职斗胆,敢问大人……真觉得能守住吗?”

沉默。只有风声呜咽。

良久,孙传庭缓缓道:“太原城高池深,存粮可支半年。贼军虽众,但久攻不下,士气必衰。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寒冬,等到朝廷从河南抽出兵来……”

“可朝廷……”周遇吉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朝廷还有兵可调吗?洪承畴在河南和李自成杀得难解难分,哪有余力西顾?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孙传庭打断他,“但周总兵,你我都是大明的官,吃的是大明的粮,领的是大明的饷。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周遇吉肃然,抱拳道:“卑职明白!定与太原共存亡!”

孙传庭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城外。那些营火密密麻麻,像天上的星河倒映在地上。他想起了西安城外,沈正阳也是这么扎营的——看似松散,实则暗含阵法,互相呼应。

“此人用兵,如用医。”他喃喃自语,“看似温和,实则刀刀见血。”

“大人说什么?”

“没什么。”孙传庭摇头,“走吧,去东城看看。听说贼军今日在东门外挖壕沟了?”

“是,挖了三道,深一丈,宽两丈。还在沟后垒了土墙。”

孙传庭脚步一顿,嘴角竟浮起一丝苦笑:“学得真快……我在西安挖壕沟守他,他现在挖壕沟围我。真是……报应。”

两人沿着城墙继续走。夜色中,守城的士兵蜷缩在垛口后,有的在打盹,有的在小声交谈。孙传庭经过时,他们会立刻起身行礼,但他能看见那些年轻面孔上的恐惧和迷茫。

走到东南角楼时,孙传庭忽然停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递给周遇吉:“分给值夜的弟兄,一人两颗。”

周遇吉打开一看,是炒熟的黄豆。“大人,这……”

“我俸禄买的,不多,算个心意。”孙传庭说,“告诉弟兄们,守一天,我孙传庭陪一天。城破之日,我第一个死。”

周遇吉眼眶发热,重重点头。

同一轮月亮下,汾河南岸。

沈正阳骑着马,沿着河岸缓缓而行。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哗哗流淌。对岸就是太原城,黑魆魆的轮廓像头匍匐的巨兽。

“大帅,”刘虎跟在他身侧,“探马来报,太原城头今夜加了双岗,还在东南角堆了不少滚木礌石。”

“孙传庭在备战。”沈正阳勒住马,望着对岸,“他知道我们要攻,但不知道我们怎么攻,何时攻。所以只能处处设防,疲于奔命。”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沈正阳调转马头,往回走,“先围三天,让他绷紧弦。三天后,选几个点佯攻,看看他的反应。”

刘虎不解:“佯攻?那不是白白消耗兵力?”

“不是真攻,是试探。”沈正阳解释道,“用少量兵力,试探他的防御重点,试探他各营的配合,试探他的反应速度。打仗就像下棋,得先摸清对手的棋路。”

两人回到大营。中军帐里灯火通明,几个将领正在沙盘前争论。

“要我说,就该集中火炮,轰他娘的南门!”曾大牛指着沙盘,“咱们现在有炮一百二十门,轰上三天,什么城门打不破?”

葛鹏却摇头:“城墙太厚,火炮轰不塌。就算轰开了,守军肯定在门后堆了沙袋砖石,一样难攻。”

“那你说咋办?”

“围困。”葛鹏说,“断他粮道,困死他。城中十几万人,一天要吃多少粮?围上三个月,不用打,自己就乱了。”

“三个月?太久了!”曾大牛瞪眼,“大帅说了,秋天前要拿下山西全境!”

两人争论不休,见沈正阳进来,都住了口。

“吵什么呢?”沈正阳走到沙盘前。

“大帅,”曾大牛抢着说,“俺觉得该强攻,一鼓作气拿下太原!”

沈正阳没直接回答,而是问葛鹏:“你说围困,那城中存粮能支多久?”

葛鹏想了想:“太原是大城,常平仓、军仓加起来,存粮应该在二十万石以上。省吃俭用的话……够十五万人吃半年。”

“半年。”沈正阳重复这个数字,“我们不能围半年。北面大同还没定,南面河南随时可能生变,西面……虽然四川已定,但张献忠还在川南流窜。”

他拿起沙盘上的几面小旗,分别插在太原四周:“所以,既要围,也要攻。但不是强攻,是巧攻。”

“怎么个巧法?”众将都看向他。

沈正阳指着沙盘上的太原城:“你们看,太原城形如卧牛,南北长,东西窄。城墙周长二十四里,有八门。孙传庭兵力不足,不可能处处设防,必有虚实。”

他拿起代表己方的红旗:“我们佯攻南门、东门,吸引守军注意力。同时派精锐,趁夜从西门或北门偷袭——但不是真偷袭,是制造混乱,消耗守军精力。”

“疲敌之计?”袁大山眼睛一亮。

“对。”沈正阳点头,“白天佯攻,晚上骚扰,让他日夜不得安宁。等守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再找机会一击破城。”

曾大牛挠挠头:“那得耗多久?”

“半个月。”沈正阳说,“半个月内,我要太原守军精疲力尽。半个月后,曾大牛你从大同回来,咱们再发动总攻。”

他环视众将:“记住,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们要让太原城里的每一个人——从孙传庭到普通士兵,从官员到百姓——都明白一件事:这座城,守不住。”

众将领命。沈正阳走出大帐,夜风吹来,带着初夏的暖意。

他望向太原城,那座在黑暗中沉默的巨城。城里有个人,和他一样彻夜难眠;那个人也站在城头,望着他的营火。

“孙传庭,”沈正阳轻声说,“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了。”

五月初九,卯时三刻。

天刚蒙蒙亮,太原南门外的汾河渡口,忽然响起了号角声。

守军从睡梦中惊醒,慌忙爬上城墙。只见对岸烟尘滚滚,数百骑兵正策马涉水渡河。为首一员小将,举着“青鸾雷”字旗——是青鸾军新提拔的将领雷豹,以勇猛着称。

“敌袭!敌袭!”城头警钟大作。

孙传庭几乎是冲上南城墙的。他昨晚在城楼和衣而卧,听到动静立刻起身。周遇吉跟在后面,铠甲还没系紧。

“多少人?”孙传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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