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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龙起潼关(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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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府,”他说,“大帅有令:凡主动归附者,官职暂留,以观后效。你好生安抚百姓,维持秩序。若有差错——”

“罪官明白!”陈邦彦连忙道,“定不负大帅与将军厚望!”

五月初三,太原。

孙传庭站在巡抚衙门的阁楼上,手里捏着两份急报。一份来自平阳,一份来自潞安。平阳失守,知府杨文岳被俘;潞安投降,知府陈邦彦献城。

短短十日,太原南面门户尽失。

“大人,”总兵周遇吉——山西总兵——脸色凝重,“贼军推进太快。照这速度,最多五日就能兵临城下。”

孙传庭放下急报,望向窗外。太原城街道上,士兵正在搬运滚木礌石,百姓在协助挖壕沟,一派备战景象。但仔细看,那些士兵很多是新募的壮丁,连兵器都拿不稳;百姓脸上满是惶恐,动作迟疑。

“城中现有多少兵马?”他问。

“标营三千,卫所兵五千,新募壮丁两万。”周遇吉顿了顿,“但真正能战的……不足八千。”

“粮草呢?”

“省库存粮十五万石,加上大户存粮,可支半年。但若围城……”

“一定会围城。”孙传庭打断他,“沈正阳不是莽夫,他绝不会强攻太原这种坚城。一定会先扫清外围,切断粮道,困死我们。”

周遇吉咬牙:“那……突围?”

“往哪突?”孙传庭苦笑,“东面是太行山,北面是大同——大同总兵姜镶首鼠两端,未必肯援。西面、南面都是贼军。我们……已成孤城。”

两人沉默。阁楼里只听见窗外风声,和远处士兵操练的号令声。

良久,孙传庭忽然问:“周总兵,你说……这大明,还有救吗?”

周遇吉愣了愣,低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有无救,都要尽忠。”

“好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孙传庭喃喃道,“可我吃的禄,是百姓的粮;我尽的忠,却是让更多百姓去死……”

他转过身,看着周遇吉:“传令:加固城防,深挖壕沟。将城外十里内的树木全部砍光,水井全部填平。从今日起,太原全城进入战备,许进不许出。”

“大人,这……百姓会怨……”

“怨就怨吧。”孙传庭声音很轻,“反正城破之日,都是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周遇吉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孙传庭眼中的决绝,终究没开口。他抱拳行礼,转身下楼。

孙传庭独自站在阁楼上,望向南方。那里,青鸾军的旗帜正在一步步逼近。

他想起了西安城外,沈正阳站在山坡上对他说的话:“洪大人别送了,回去吧。”

那时他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如今果然,短短一年,席卷陕甘,鲸吞四川,现在又要拿下山西。

“沈正阳啊沈正阳,”他低声自语,“你到底要做什么?真的只是要改朝换代吗?还是……”

风吹起他花白的鬓发,像在回应,又像在叹息。

五月初五,汾水河畔。

沈正阳的大营扎在平阳与太原之间的一处高地上。从这里往北能望见太原城的轮廓,往南能看见汾河蜿蜒如带。

中军大帐里,将领们正在议事。

“大帅,”曾大牛指着地图,“平阳、潞安已下,汾州、泽州传檄而定。现在太原以南,就剩介休、孝义几个小城,不足为虑。咱们是不是该直扑太原了?”

刘虎却摇头:“孙传庭不是庸才。他肯定在太原等着咱们。强攻伤亡太大,不如围困。”

“围困?”曾大牛瞪眼,“那得围到什么时候?城中存粮至少够半年!”

“那就围半年。”刘虎说,“反正咱们现在粮草充足,耗得起。围到城中粮尽,自然不攻自破。”

两人争执不下,其他将领也分成两派。沈正阳静静听着,直到帐内渐渐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都说得有理。”沈正阳终于开口,“但都只说对了一半。”

他走到地图前:“太原要围,但不是死围。曾大牛——”

“末将在!”

“你率两万骑兵,绕过太原,北上大同。”沈正阳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大同总兵姜镶,是个骑墙派。你去,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归附,要么灭亡。”

“得令!”

“刘虎。”

“末将在!”

“你率三万步卒,在太原城南二十里扎营,修建营垒,做出长期围困的姿态。”沈正阳说,“记住,围三阙一——北门留出来,让孙传庭觉得有路可退。”

刘虎眼睛一亮:“大帅是想……”

“想让他突围。”沈正阳微笑,“孙传庭若死守,咱们就得强攻。但他若突围,野战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可他会中计吗?”

“会。”沈正阳肯定地说,“因为他没得选。城中粮草有限,士气会越来越低。等他发现北面‘有空隙’,一定会尝试突围——哪怕知道可能是陷阱,也会赌一把。这是人性。”

众将领心服口服。大帅不仅懂军事,更懂人心。

“葛鹏、袁大山。”

“末将在!”

“你们各率一万人,扫荡太原周边州县。记住,以招降为主,攻战为辅。咱们要的是完整的山西,不是一片废墟。”

“明白!”

命令一一发下,众将领命而去。大帐里只剩沈正阳和周子恒。

“大帅,”周子恒轻声道,“孙传庭此人……可惜了。”

“是可惜。”沈正阳点头,“若在太平年间,他该是名垂青史的良将。可惜生在乱世,又遇昏君。”

“若能招降……”

“招降不了。”沈正阳摇头,“他那种人,忠的不是某个皇帝,而是心中的‘道’。在他心里,我们是贼,是乱臣。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走到帐外,望着北方太原方向的星空。夜色如墨,星辰璀璨。

“子恒,你说这天下,什么最重要?”

周子恒想了想:“民心?”

“对,也不对。”沈正阳说,“是活着的人。死了的忠臣,只是史书上的几行字。活着的百姓,才是江山。”

风吹过营寨,旌旗猎猎。远处传来士兵巡夜的梆子声,一声,两声,三声。

沈正阳深吸一口气:“传令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兵临太原。”

“这一仗,要打得漂亮。不仅是为取山西,更是要让天下人看看——这乱世,该由谁来终结。”

夜色深沉,太原城在远方如巨兽蛰伏。

而新的黎明,正在东方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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