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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火盆照人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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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青的话音未落,曹髦已然转身,目光越过城楼的垛口,投向了那条贯穿建业城、连通着无数坊市的中央大街。

那里,青石板路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硬的光,像被冰水浸透的铁片,踩上去似能听见自己足底与石面之间细微的、干涩的摩擦声;风从街尾卷来,带着白日里未散尽的尘土腥气与远处秦淮河畔芦苇晒干后的微苦气息,拂过耳际时,竟有针尖般的凉意刺入鬓角。

“不必了。”曹髦的声音平静而果决,打断了孙青后续所有关于防腐和仪轨的考量,“朱将军的英灵,自有其最好的归宿。但在此之前,朕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没有解释,只对身后的内侍阿福沉声吩咐:“传朕旨意,于十字街口,备青铜火盆一只,积薪其内,再将内察司所缴获之‘信物’,悉数取来。”

“信物”二字,他说得极轻,却让阿福和孙青二人齐齐变色——那声音轻得如同两片枯叶相擦,可落进耳中,却像炭火坠入深井,轰然一震。

他们都清楚,那所谓的“信物”,是何等烫手的物事:竹简边缘割手,绢帛上墨迹未干时曾渗出微腥的松烟味,布条粗粝扎人,叠在一起时,指尖能摸到墨渍凝结的微凸颗粒,仿佛攥着一捧尚未冷却的罪证余温。

半个时辰后,建业城最繁华的十字街口,被魏军清出了一片空地。

正中央,一只巨大的三足青铜火盆被架了起来,盆身雕刻着古朴的饕餮纹,在暮色里显得狰狞而肃穆——铜绿斑驳处泛着幽暗的哑光,指尖若抚过,能触到千年铜锈的粗粝与寒凉;三足深深嵌入青石缝隙,随晚风轻颤时,发出极低的、嗡嗡的金属余震。

盆中,干柴堆积如山,松枝与柘木交错,断口处渗出琥珀色树脂,散发出微甜又微呛的焦香;柴堆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灰白霜尘,是白日曝晒后夜间骤降的湿气凝成,指尖一触即碎,簌簌落下。

紧接着,数名内察司的校尉抬着几口沉重的木箱走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箱中之物尽数倾倒入火盆之上的一个巨大托盘里。

哗啦——

那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封封用竹简、绢帛、甚至布条写就的信件。

它们堆积如小山,竹简碰撞时发出钝而密的“嗒嗒”声,像雨点敲打空陶瓮;绢帛滑落时窸窣如蝶翼振翅,布条则拖曳出粗粝的“沙沙”声;整座托盘微微下陷,压得下方承托的榆木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们正是内察司数月以来,截获、搜集的所有吴地官员、士族乃至富商暗中通魏的“投名状”。

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整座死寂的城市。

起初,门窗依旧紧闭,但渐渐地,有胆大的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门轴转动时“吱呀”一声,短促而干涩,像一声压抑太久的叹息。

当他们看清那盆中之物时,整条长街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池塘,死水瞬间泛起了涟漪:有人喉头滚动,发出咕咚一声;有人指甲无意识抠进门框朽木,簌簌掉下褐色碎屑;还有人屏住呼吸,胸腔发紧,仿佛空气正被无形之手一寸寸抽走。

越来越多的人从家中走出,远远地聚拢过来,人群像潮水般慢慢涨起,却又在距离火盆十丈开外的地方戛然而止,形成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圆圈。

无人敢再上前一步,唯恐那烈焰燃起时,会引火烧身——热浪已提前舔舐前排人的面颊,汗毛蜷曲,皮肤发紧,而身后阴影里却阴冷如井,寒意顺着脊骨悄然爬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恐惧、好奇与揣测的紧张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那是汗液蒸腾的咸腥、旧纸受潮的霉味、松脂将燃未燃的甜腻,以及某种更隐秘的、来自人心深处的铁锈般的腥气。

就在这时,一支小小的队伍自钟山方向归来,为首的正是祭拜完孙权陵寝的曹髦。

他依旧是一身素白士子服,衣料在晚风中拂动,发出极轻的“飒飒”声,像初春新竹拔节;身后跟着面色复杂的玉蝉娘,以及那位刚刚在陵前背对天子的吴老祭酒。

吴老祭酒一眼便看到了街心那只不祥的火盆,以及盆上堆积如山的密信。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煞白,干瘦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袖口磨得发亮的锦缎下,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微不可察的血丝;他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只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在胸腔里冲撞,烫得他眼眶发酸。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拦在曹髦身前,沙哑的声音里满是悲愤与质问:“陛下!您刚刚祭拜先帝,言犹在耳,此刻便要于这建业街头,行焚书坑儒之举,借此血腥立威,清洗我江东士人吗?”

他的质问声嘶力竭,像一柄重锤,敲在了在场所有吴人百姓的心上——声波撞上两侧高墙,嗡嗡回荡,震得屋檐垂下的蛛网微微震颤,几粒浮尘簌簌飘落。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骚动:衣料摩擦的窸窣、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孩童被母亲死死捂住嘴时发出的闷哼……所有声响都低得近乎无声,却比惊叫更令人心悸。

曹髦没有动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老祭酒,摇了摇头。

随即,他走到火盆前,伸手从那信件堆的顶端,拿起了一封。

那是一卷用细麻绳捆扎的竹简。

他解开麻绳,缓缓展开竹简,竟当众朗声读了起来。

“……绩以孤军守危城,实乃螳臂当车。今魏主天命所归,兵锋已至,将军何不顺天应人,为麾下数万将士、满城百姓谋一活路?若能开城迎驾,不失封侯之赏,亦全忠义之名……”

这竟是丹阳郡某县令,在魏军围城之时,写给朱绩的劝降密信!

曹髦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字字如磬,落地有声,余音在街巷间反复折返,竟与远处秦淮河上渔舟归岸时桨橹划水的“欸乃”声隐隐相和。

随着他的念诵,人群中,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身旁的人死死架住——他额角沁出豆大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滴在锦袍领口,洇开一小片深色水痕;牙关咬得太紧,下颌骨突兀地绷起,发出细微的“咯咯”轻响。

全场死寂,只剩下曹髦平稳的语调和火把燃烧时“噼啪”的爆响——火星迸溅,灼热气流裹挟着松脂燃烧的微甜与纸张即将碳化的焦糊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眼睫微颤。

读罢,曹髦将那卷竹简举起,环视四周,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不安的脸,最后落在那位几乎昏厥的县令身上。

然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他手腕一翻,将那卷记录着“通敌”铁证的竹简,轻轻地、毫不犹豫地,投入了脚下的火盆之中。

“此信,朕今日才见。”

他平静地说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呼——

干柴遇火,橘红色的火舌瞬间窜起,贪婪地舔舐着竹简。

那一行行字迹在烈焰中扭曲、变黑,最终化为一缕青烟,盘旋而上——烟气滚烫,带着灼人的热浪扑向人脸,却又在半空骤然变冷,凝成细灰,簌簌飘落,沾在睫毛上,微痒,微烫,继而转凉。

人群中,伪装成普通百姓的刺客首领“断笔”,那只曾自毁食指的右手,已经死死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刀鞘冰凉坚硬,皮革包裹的铜箍硌着掌心,指腹能摸到上面经年摩挲出的光滑凹痕;他掌心全是汗,黏腻而冰冷,汗珠顺着小臂滑入袖口,留下一道湿冷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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