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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锦书入孤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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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白日里那场席卷吴郡的文化风暴彻底吞没。

太学碑林工地上残留的石屑与桐油气息,混着江风,悄然弥漫。

但曹髦并未回到灯火辉煌的行宫正殿。

他独坐于一间偏殿,殿内未设珠帘锦帐,只在四角点了鲸油长明灯,光线稳定而明亮,将墙上那幅巨大的《江东户籍舆图》照得纤毫毕现。

舆图之上,山川、城郭、水道纵横,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标注着各郡县的人口、田亩与大族姓氏。

白日里那“文无南北,惟道是承”的万民拥戴,似乎并未给他带来片刻的休憩。

他的目光,早已越过吴郡,死死钉在舆图最东端,那座被重重围困的孤城——建业。

张让捧着一卷蜡封的竹简,步履无声地走入殿内。

他看到天子削瘦的背影如一柄出鞘的剑,钉在舆图之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陛下,建业的最新军报。”

曹髦没有回头,只伸出手。张让连忙将竹简呈上。

“啪”的一声轻响,蜡封被捏碎,曹髦展开竹简,视线飞速扫过。

“建业城中,粮仓仅余七日之粟。”他低声念着,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守将朱绩,于昨日斩杀劝降副将,并将其往来家书焚于城头,以示死战之心。”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那微响如针尖坠地,在凝滞的空气里荡开一圈圈细密的震颤;烛火投下的影子在青砖地上微微浮动,仿佛活物般缓缓呼吸。

张让垂首侍立,他能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意,正从天子身上缓缓升腾;那寒意并非来自言语,而是自袍袖下逸出的、近乎实质的静压,令他指尖发麻,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

强攻建业,必将是一场血战,即便胜了,所得也不过是一座残破的空城与无数怨恨的孤魂。

曹髦的指尖,顺着舆图上建业城的轮廓缓缓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附属于“朱府”的小小标记上。

那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三个字:玉蝉娘。

张让看到,天子的指腹在那三个字上轻轻摩挲,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指腹与粗粝桑皮纸相触,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像春蚕食叶,又像旧帛撕裂前的最后一丝牵连。

“妇人,”曹髦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笃定,“是最坚韧的藤,也是最锋利的刃。”

他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张让解释:“若她当真只为死节,三年来,便不会一针一线,为朱绩缝补战袍上的每一处破损。死志易生,可那日复一日、磨穿指掌的牵挂,骗不了人。”

他起身,从案下取出一卷边缘磨损的《吴宫旧婢录》,指尖划过“玉蝉”二字旁朱批小注:“赐缎三匹,纹样存内府织造司”。

又召马承密授:“取建业坊间绣娘口碑,验其针法渊源。”

张让悚然一惊——不是惊于“宠妾日常”,而是惊于这朱批小注的墨色已泛褐,显是景耀二年旧档;更惊于“内府织造司”五字旁,竟有一道极淡的银线勾勒的缠枝莲暗记,那是先帝孙亮亲阅奏疏时惯用的密押。

曹髦从舆图上收回目光,眼中那冰冷的杀意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人心的深邃。

“朱绩是块顽石,硬砸只会两败俱伤。但再硬的石头,也有一道看不见的裂纹。玉蝉娘,便是朕要找的那根楔子。”

次日清晨,天光微曦。

李婉一身寻常的吴地商妇装束,发髻上插着一根朴素的木簪,立于营帐之外。

她手中捧着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匹崭新织就的蜀锦。

这匹锦,与市面上光华流转的“经义锦”截然不同。

它色泽沉静,触感温润,锦面之上,只用素雅的银线绣着六个小字:北宫赐妾礼。

而在锦缎内衬的夹层里,藏着一封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皇后卞琳的亲笔手谕。

曹髦亲自将锦盒递给她:“告诉她,皇后说,这匹‘一统锦’,是为天下一统之后,册封后宫功臣家眷的御赐之物。今日,先赠予有缘人。”

“奴婢明白。”李婉垂首,声音沉稳,袖口掠过锦盒边缘时,带起一缕极淡的、混着松烟与冷梅的熏香——那是昨夜曹髦亲手调制的“定神香”,专为此刻所备。

在一名熟知地形的降卒引领下,李婉提着装有“一统锦”的竹篮,混在清晨出城拾柴的百姓队伍中,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建业西市。

城中的景象比军报描述的更为惨烈。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饥饿与绝望发酵后的酸腐气味,黏稠得如同陈年浆糊,吸进肺腑便泛起铁锈般的腥甜;街角朽木堆旁,几只野狗正撕扯着半具裹着破席的尸身,啃噬声窸窣如雨打枯荷。

曾经繁华的街道上,十室九空,偶有行人,也都是面黄肌瘦,步履虚浮;足底踏过龟裂的青砖,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踩在朽骨之上。

米价已飞涨至十金一斗,几个衣不蔽体的孩童,正趴在路边,疯狂争抢着一堆马粪中尚未消化干净的残存谷粒——指甲抠进秽物的闷响、牙齿刮擦硬壳的锐音、喉咙里挤出的嘶哑呜咽,交织成一片令人牙酸的悲鸣。

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中,唯有一处尚存生机。

朱绩府门前,竟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一口口大锅架在门口,稀薄的米粥散发着微弱的香气——那点暖香飘散在冷风里,竟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甜腥气,像伤口结痂时渗出的蜜色血浆。

是朱绩,散尽了最后的私财,购粮济民。

李婉心中微叹。

这朱绩,确是一代忠烈,只可惜,忠错了君王,逆错了天时。

她没有去排队领粥,而是绕到朱府侧门,借口自己是玉蝉娘在蜀地的“同乡故旧”,逃难至此,想求见一面,送上些家乡的织物。

出乎意料,通传之后,她竟很快被允许入内。

初见玉蝉娘,她正倚在窗边理着一束丝线。

窗外是凋敝的庭院,枯枝刺向铅灰色的天空;她却仿佛与世隔绝。

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唯有发间一枚银簪在昏暗的光线下微闪寒光,像一柄藏于秀发间的利刃——簪尖凝着一点将坠未坠的露珠,折射出窗外灰白的天光,冷而锐。

她的眼神冷艳而孤绝,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打量着李婉,仿佛能看穿人心;那目光拂过李婉袖口熏香的余痕时,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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