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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道在野,不在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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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的清晨,建业城的天空还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青灰微润,如宣纸初浸清水,浮着薄而凉的雾霭;太学门前却已是人声鼎沸,热浪滔天。

这股热浪并非来自权贵门阀,而是由成百上千的寻常百姓汇聚而成:粗布短褐在晨风里簌簌轻响,竹筐木屐踏过青石板发出闷钝的“嗒、嗒”声,汗味、新蒸麦饼的微甜、还有几缕未散尽的灶膛余烟,在微凉空气里交织升腾。

他们手中没有兵刃,没有旗号,却高举着比兵刃更具力量的东西——一小块一小块从“经义锦”上剪下的布料(靛蓝、鹅黄、藕荷色,在晨光里泛着柔润丝光),一卷卷用粗糙麻纸自录的讲义(纸面凹凸不平,墨迹或浓或淡,有的被手指摩挲得发亮,有的还沾着半枚未干的炭痕),甚至还有稚童们用木炭在破木板上歪歪扭扭临摹的习字(木纹清晰可见,炭条断处露出毛糙白茬,字迹稚拙却一笔不苟)。

他们汇聚于此,只为一个共同的诉求。

“请天子亲来讲一回!”(声音沙哑、清亮、颤抖、齐整,如潮汐涨落)

“求陛下为我等小民解惑!”(尾音拖长,带着吴语软调的恳切)

呼声从最初的零散,渐渐汇成一股洪流,拍打着太学那古老而庄严的朱漆大门——门环铜绿斑驳,门缝里渗出百年桐油与陈年松香混合的气息,厚重门扇在声浪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嗡鸣。

这是从未有过的景象,知识的殿堂,第一次被求知若渴的市井凡人所包围。

当那明黄色的仪仗远远出现时,人群非但没有畏惧退缩,反而更加激动:衣袖相擦的窸窣声骤密,孩童被高高举起,脚丫蹬在父亲肩头,鞋底沾着泥点;有人踮起脚尖,手心沁汗,把布片攥得更紧,指节泛白。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天子的九龙辇驾停在了长街的尽头。

曹髦没有乘坐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车驾,他身着一袭寻常的青色长袍,仅带着张让与数名侍卫,步行而来。

他走得很慢,目光扫过那些激动而又质朴的面孔——额角汗珠在晨光里晶莹欲坠,眼角皱纹深如犁沟,嘴唇因久呼而微干开裂;看着他们手中高举的“文化碎片”,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不是俯视,而是凝望一片刚刚解冻、正汩汩涌出清泉的土地。

百姓们自发地分开一条道路,嘈杂的人声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只余风掠过布幡的猎猎轻响,和远处一只早起乌鸦掠过屋脊的扑棱声。

曹髦穿过人群,走上太学的台阶,却没有登上那为大儒名士准备的讲坛。

他转身,在万众瞩目之下,随意地坐在了冰凉的石阶上——青石沁寒,透过薄袍直抵脊背;他膝头微屈,衣褶垂落如静水,与台下最近的百姓,不过咫尺之遥。

这个动作,瞬间拉近了天子与万民的距离。

他从张让手中接过一匹布,那是一匹早已洗得泛黄褪色的“经义锦”,边角甚至有些磨损,指尖抚过布面,能触到经纬间细微的毛涩与岁月磨出的柔滑并存的奇异质感。

他将锦缎在膝上缓缓展开,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今日,朕不讲经义,不论文法。朕只想问一句——”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你们读它,是为了升官发财?是为了识文断字?还是……为了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整个广场,刹那间落针可闻——连风也似屏息,唯余数十丈外一株老槐树上,露珠自叶尖悄然坠地,“嗒”的一声,清越入心。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坎里。

他们从未想过,读书,除了识字和谋个好出身外,还有如此深刻的内涵。

就在这片寂静中,一个苍老的身影越众而出,正是那日在东市第一个买下经义锦的私塾先生,秦翁。

他步履蹒跚,怀中却像捧着稀世珍宝般,捧着一册焦黑的残本——书页蜷曲脆硬,边缘炭化翻卷,指尖轻触即簌簌落下细灰;可那焦痕深处,竟隐约透出几道未被焚尽的墨线轮廓,如暗夜星火。

“陛下。”秦翁的声音带着风霜的沙哑,却异常坚定,“老朽不为升官,早已过了年纪;不只为识字,也教了半辈子书。老朽只想知道,我等祖祖辈辈,到底信的是什么。”

他高高举起那本残破的书册:“这是先师在当年兵火中,从火里抢出来的《孝经》。救出来时,只剩半本,一页都没人看得懂。我守了它四十年,只当是个念想。直到上月,沈娘子遣人送来三卷《熹平石经》拓片,比对残墨轮廓,竟拼出半页‘开宗明义章’——原来圣人之言,从未真正焚尽。”

秦翁的眼眶红了,他指向人群中一个牵着他衣角的孩童:“如今,老朽七岁的孙儿,对着您这匹布,已经能用吴侬软语,将这半本《孝经》一字不差地背出来。陛下,老朽以为,这不是您的功劳,也不是织工的功劳。”

他深深一拜,声音哽咽:“是这匹布……是您,把圣人,还给了我们这些不配谈经论道的凡人!”

话音落下,人群中积蓄的情绪瞬间引爆。

“秦老先生说得对!”(声如裂帛)

“我如今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何意了!”(妇人嗓音清亮,带着豁然开朗的笑意)

“我婆娘不识字,可她看着锦上的‘老吾老’,就懂得给邻家的孤寡阿婆送饭了!”(汉子咧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笑声粗粝而滚烫)

无数人激动地展开自己手中的布卷、纸张,高高举起——锦缎在晨光里折射出流动的虹彩,纸页翻飞如蝶翼,墨迹在风中微微晃动,仿佛无数颗心在同时搏动。

那一片片五颜六色的锦缎,一页页墨迹深浅的笔记,汇成了一片知识的海洋。

“经在民间!”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随即,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冲天而起。

“经在民间!经在民间!”

声浪震得太学的屋瓦嗡嗡作响,也震得廊庑之下,一道孤高的身影微微晃动。

虞松立于阴影之中,面色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他所坚守的庙堂,此刻正被来自草野的洪流所冲击,而他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抗之意。

就在此时,一道清丽的身影从他身侧走出,步履坚定地走向高台。

是沈妙。

她没有看自己的师傅,径直走到曹髦身前,盈盈下拜。

随即,她展开了一幅长达数丈的素色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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