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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道在野,不在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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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竟是一幅字迹工整秀丽、笔墨未干的长卷!

墨香清冽,混着新绢微涩的植物气息,在风里悄然弥散。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正是曹髦此前在行宫内,对庾峻、张让等人所讲的“舆论战”、“信息差”、“经济杠杆”等一系列惊世骇俗的现代思想。

而在卷首,赫然是四个古朴典雅的篆字——《曹氏口义》。

“陛下。”沈妙的声音清脆而决然,“师尊常教诲弟子,‘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可弟子愚钝,私心以为,若圣人之道,只述于高阁,而不传于世人,那与死道何异?”

她将长卷高高举过头顶,面向台下的万千百姓,也面向廊下的恩师:“弟子斗胆,将陛下之新学,录于此卷。请以此书,为太学辅读之用,使天下士子,知维新之道!”

虞松立于廊下,如遭雷击。

他最得意的弟子,用他教的笔法,将他曾私下批注“可为权变之术,不可立为常道”的“异端”,铸成煌煌正典,送入他以性命扞卫的太学正殿。

这不止是背叛,更是一种彻底的颠覆。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形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扶住了廊柱才没有倒下——指尖触到冰凉粗粝的木纹,柱身微震,仿佛与他胸腔里奔突的鼓噪同频共振。

高台上,曹髦却没有去接那卷足以改变一个时代思想的《曹氏口义》。

他缓缓起身,目光越过沈妙,望向了廊下那个失魂落魄的老人。

“虞公,”他开口,声音平静而充满力量,“朕请你登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虞松身上。

这个前几日还在东市舌战朝堂、代表着整个江南士林骄傲的大儒,此刻成了全场的焦点。

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虞松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袍角扫过青砖缝隙里钻出的细草,靴底碾过一枚被踩扁的梧桐籽,发出细微的“噗”声;他仿佛耗尽了毕生的力气,才从阴影中走出,踏上了那曾被他斥为“杂耍之地”的台阶。

他来到曹髦面前,没有看天子,也没有看自己的弟子,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匹被曹髦铺在石阶上的、泛黄的“经义锦”——布面在日光下泛着温润旧光,经纬间还嵌着几粒极细的、来自织机的银亮丝屑。

良久,良久。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早已被烟火熏得焦黑的旧书签。

他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将那枚代表着他家族与学问传承的信物,轻轻地,放在了那匹来自市井的“经义锦”之上——焦黑与柔黄相触,粗粝与丝滑并置,无声无息,却似有惊雷在静默中炸开。

两个看似格格不入的物件,在这一刻,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先父遗物。”虞松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他临终前曾言,‘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老朽……今日方才明白,道,不在高墙之内拒斥外人,而在走出高墙,化育万民。”

曹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张让手中取过一卷早已备好的聘书,双手递到虞松面前。

“朕,聘卿为江南经略使。”

虞松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错愕。

曹髦继续说道:“专职修撰南本《五经》。不限文体,不限方言,不必拘泥于古法注疏,唯求一事——”

他一字一顿,字字千钧。

“——百姓能读!”

虞松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卷聘书——竹简微凉,丝绳缠绕处尚存张让掌心的余温。

那一刻,他仿佛接过的不是一份官职,而是一个被彻底打碎后,又被赋予了全新意义的世界。

当夜,太学之内,灯火通明。

一座崭新的碑林开始动工。曹髦亲临,于首块石碑前,挥毫泼墨。

一行大字,气势磅礴,宛如龙蛇起陆:

“文无南北,惟道是承。”

沈妙手执钢凿,秦翁颤巍巍地扶着界尺,在万众的见证下,将这行字句,一笔一划地刻入青石——凿尖与石面撞击,迸出细碎火星,叮当声清越悠长,如金石相击。

当曹髦用朱砂点下最后一笔时,远处建业城的钟声悠然响起,传遍四野。

钟声里,城内城外,千家万户的窗前,透出点点灯火——橘黄、微白、昏青,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如呼吸般起伏。

那灯火下,有老翁,有妇人,有商贾,有孩童。

他们正围坐在一起,借着昏黄的油灯,指着身上那匹华美的“经义锦”,一字一句,艰难而又幸福地,读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论语》——灯焰轻轻摇曳,映亮布上墨字,也映亮一张张专注而温热的脸庞。

夜风穿过初立的碑林,发出呜呜的回响,仿佛在吟诵着那崭新的铭文。

而那城中亮起的万家灯火,便如燎原的星火,汇成一股奔流不息的时代浪潮,无声地昭示着——

道,已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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