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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锦书入孤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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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不卑不亢,将竹篮中的“一统锦”取出,双手奉上。

玉蝉娘的目光扫过锦缎,并未伸手,只冷冷道:“朱将军府上不缺锦缎,夫人美意,心领了。”

李婉也不强求,只是将锦缎在手中缓缓展开,轻声道:“我家主母说,这锦,与寻常之物不同。”

就在锦缎完全展开,那银线绣成的“北宫赐妾礼”六字映入眼帘的瞬间,玉蝉娘的目光微微一凝。

但真正让她色变的,是李婉将锦缎边缘递到她面前时,那细腻而独特的触感。

当她的指尖触到那匹“一统锦”的刹那——

指尖骤然一刺——不是针尖,是二十年前吴宫冰凉的金线绷子刮过的旧痛;喉头猛地发紧,仿佛又尝到孙亮赐缎那日,混着桂花蜜的苦茶涩味;耳畔嗡鸣,竟盖过了窗外饥民的呻吟,只余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掌心沁出一层薄汗,那汗珠沿着锦面银线的微凸纹路悄然滑落,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湿痕。

这质地,这手感……竟与多年前,她尚在吴宫为婢时,孙亮亲手赐予她的那匹宫缎,同根同源!

那是她一生中最荣耀也最痛苦的记忆。

李婉捕捉到了她神情中一闪而过的剧变,却只字不提往事,依旧用那平稳无波的语调说道:“我家主母还说,乱世女子,能持针线,便是持剑。是织就一身锦绣囚衣,还是为自己裁开一条生路,全看执针的手,听的是谁的号令。”

当夜,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击打着屋瓦,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仿佛千军万马在城外奔腾;檐角积水如注,砸在青石阶上溅起浑浊水花,那声音粗粝而执拗,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人心最脆弱的鼓膜。

玉蝉娘竟破例邀李婉共宿内室。

二人对坐于一盏孤灯之下,各执针线,默默织锦。

李婉绝口不谈国事,不提围城,只慢悠悠地讲着蜀中旧事:讲那里的寡妇如何在丈夫战死后,靠一双巧手织布换药,将一双儿女拉扯成人;讲那里的女子如何用刺绣,将夫君的家书绣在贴身衣物上,躲过敌军的搜查。

灯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忽长忽短;灯油燃烧时散发出微苦的焦香,与窗外雨水蒸腾的土腥气悄然交融。

雨声渐大,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窗外照得惨白——那一瞬,玉蝉娘手中银针的寒光,竟比电光更凛冽三分。

“若夫君……是仇人,”玉蝉娘手中的针停在半空,她忽然开口,声音在雷声的间隙中显得格外清晰,“这节,还守得吗?”

李婉垂下眼眸,继续穿针引线,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节在心,不在身。心若向光,身陷泥淖亦可自洁。若心已向暗,纵使身披华服,与行尸走肉何异?”

“轰隆——!”

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檐下铜铃被气浪掀得狂鸣,那声音尖利而破碎,像濒死鸟雀的最后一声啼叫。

玉蝉娘受惊般地猛一哆嗦,袖中一物悄然滑落,“当”的一声脆响,掉在青石地板上。

那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正是她发间那枚银簪所化——簪身落地时,那点露珠终于坠下,“嗒”地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敲在人心最幽微的角落。

三更时分,雨势稍歇。

李婉早已睡下,呼吸均匀,胸膛起伏如潮汐般安稳。

玉蝉娘却独坐于铜镜之前,从妆匣最深处,取出一封早已写就、纸页微微泛黄的“殉节书”。

她展开信,看着上面决绝的字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熄灭。

她取过火折子,吹亮了火苗,凑近纸角。

就在橘色的火苗即将舔上信纸的那一刻——

——一声撕裂般的呛咳,像钝刀刮过青砖。

她认得这声音,三年来每个雪夜巡城归来的喘息,都带着同样的铁锈腥气。

可这一次,咳声里裹着粘稠的滞涩,像肺腑正被砂石反复研磨。

火苗在她指尖剧烈摇晃,映着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惊疑:若连呼吸都如此艰难,他昨夜分给王阿婆的那半袋粟米……是从自己口中省下的么?

院中,忽然传来一阵剧烈而压抑的咳嗽声,撕心裂肺,其中甚至夹杂着咳出血沫的沉闷回响。

“将军!您的伤……”亲兵惊呼。

“无妨。”朱绩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却依旧中气十足,“去,把府中最后那半袋粟米,给邻巷的王阿婆送去。她家孙儿,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玉蝉娘举着火折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猛地张口,用力吹灭了那豆点大的火苗。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散在冰冷的空气里——那烟气盘旋上升,竟在铜镜表面凝成一道极淡的、转瞬即逝的银线,宛如簪影。

她将那封未燃尽的“殉节书”死死攥在手心,又缓缓展开,抚平褶皱,小心翼翼地塞回妆匣的最底层。

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朱绩……”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窗外的夜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我再给你……也给我自己,三日时间。”

“这三日,若城中再无一个百姓因你而死,我便陪你共赴黄泉。若你……错杀一个无辜之人,用他们的血来染红你的将旗……”

“我便亲手,送你上路,去见你那早已亡国的君王。”

话音未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

夜风裹挟着雨丝吹入,带着刺骨的寒意——那风拂过她鬓角,竟使发间银簪微微震颤,簪尖寒光一闪,如电芒掠过。

远方,魏军大营的方向,依旧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仿佛一座蛰伏的巨兽。

玉蝉娘不知道,此刻在那寂静的大营中军帐内,曹髦正摊开一卷卷字迹各异的密信。

这些,全都是他截获的、司马昭与其心腹党羽往来的亲笔书信。

他从中抽出一封,递给面前一个形容猥琐、眼神却灵动异常的文士。

“马承,”曹髦的声音在安静的帐内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朕要你,用这世上最锋利的笔,为司马子元,准备一份谁也无法拒绝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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