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感在危机中升华（2/2）

他浑身一震，想抽手，却没有用力。我未松开，只将他的手掌微微压紧，感受着皮肉之下同样急促的脉动。

他终于反握，十指虚扣，掌心相贴，像两个在风暴中终于靠岸的人。

窗外，宫灯一盏接一盏熄灭。夜最深的时候，光反而变得稀薄。我们站在御书房中央，沙盘上的标记依旧清晰，地图卷轴半开，战甲静卧案上，像一场未完成的仪式。

他低头看我们交叠的手，忽然低语：“当年在寺庙雪地里，你扶起我时，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你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我为何重伤濒死。你只说了一句——‘人不能死在佛门前’。”

我望着他。

“那一句，我记了一辈子。”

“我不是为了让你记住才救你。”我说。

“我知道。”他嗓音沙哑，“可它成了我活下来的理由。”

我未答，只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已过。黎明前最暗的时刻即将来临。我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推开一条缝。寒风涌入，吹动案上纸页，沙盘边缘的朱砂标记微微颤动。

他走来，站在我身侧，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

“观星台的事，”他说，“让我替你去。”

“不行。”我摇头，“你是摄政王，不是传声筒。”

“可你是女帝，不该冒无谓之险。”

“这不是险。”我望着宫墙外的夜色，“这是必须由我亲自完成的事。就像你当年从雪地里站起来一样——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他沉默良久，终于点头：“那我随行护驾。”

“可以。”我说，“但你不许替我挡任何一次攻击。若有危险，你第一要务是撤退，重整兵力，继续作战。”

“这不可能。”他立刻反驳。

“这是命令。”我回头看他，“若我不在了，你要继续走下去。新政要推，贪墨要查，皇权要稳。这不是为我，是为这个国家。”

他咬牙，额角青筋微跳：“若真有那一日，我不会独活。”

“你必须活。”我逼近一步，“因为你答应过先帝，也答应过我。你的忠诚不在陪葬，而在延续。”

他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有血丝，也有决意。

“我答应你。”他说，“但前提是——你必须活着下来。”

“好。”我点头，“我答应你。”

他伸手，重新拿起那副战甲，解开系带，递到我面前。

“穿上它。”他说，“不是为防箭，是为让我能安心看着你走上观星台。”

我接过甲，入手沉重，却莫名觉得安稳。

我解下外袍，将甲穿在内里。他上前，亲手为我扣上肩扣，动作细致，像在固定一件不容有失的珍宝。最后一道系带系好时，他指尖擦过我颈侧，停了一瞬。

“好了。”他说。

我转身面对他，甲片轻响，像一声承诺落地。

窗外，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淡的青白。宫灯仍在燃烧，但已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