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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信息织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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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媳妇”这套打法,确实把县城的商业生态摸透了。

“张总,”梁青看着我,“我们接下来……”

“先做三件事。”我说,“第一,从今天开始,我们所有门店的外卖包装升级。用可降解材料,贴上‘多多麻辣烫’的LOGO和二维码。包装成本,从我们的营销预算里出。”

“明白。”

“第二,让徐国俊研发两款新品:一款‘学生套餐’,定价十五,主打量足、实惠;一款‘白领轻食套餐’,定价二十五,主打健康、精致。下周上线。”

“好。”

“第三,”我顿了顿,“联系林墨,跟他说,我们想做一个‘县城餐饮行业调查’的系列报道。不针对任何一家店,就客观反映行业现状:食材来源、卫生标准、运营成本、消费者权益。我们店可以作为正面案例,开放后厨、公开进货单据,接受采访。”

梁青眼睛一亮:“这个好。既做了品牌宣传,又给行业立了标杆。‘巧媳妇’那种店,肯定不敢接招。”

“他们不敢接,就是心虚。”我说,“心虚,就会出错。”

梁青记下所有事项,转身去安排。

我走到后厨,徐国俊正在熬今天第二锅汤。

“老徐,”我叫他,“新品研发的事,梁青跟你说了吧?”

“说了。”徐国俊头也不回,“学生套餐好办,多加主食和蛋白就行。白领轻食……张哥,咱们是做麻辣烫的,搞得太精致,会不会丢特色?”

“不会。”我说,“特色不是一成不变。麻辣烫的本质,是‘自选食材、现煮现吃’。我们只要守住这个本质,形式上可以创新。”

徐国俊想了想,点头:“行,我试试。”

“另外,”我压低声音,“从明天开始,后厨所有食材的进货单据,全部拍照存档。每天的废弃油脂,也要有专人记录、处理。这些记录,定期整理好,交给梁青。”

徐国俊转过头,看着我:“张哥,你这是……”

“未雨绸缪。”我说,“有人想跟我们玩脏的,我们得把身上擦干净。”

徐国俊重重点头:“明白。”

离开后厨,我走到店门外。

熊云伟刚好从消防队培训回来,一身迷彩服,晒得黑了一圈,但精神头十足。

“张哥!”他看见我,小跑过来,“我今天学了灭火器的分类、火场逃生、还有心肺复苏!赵队长说,下个月还有实战演练,让我一定参加!”

“好事。”我拍拍他肩膀,“学到的知识,要教给店里所有人。下周开始,每周一的消防演练,你当教官。”

“是!”熊云伟挺直腰板,像个小战士。

我看着他,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眼神里满是戾气的少年。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只要你给他方向,给他信任,给他担当的机会。

“云伟,”我说,“交给你个任务。”

“您说。”

“从今天开始,每天打烊后,你带两个人,在咱们三家店周边转一圈。”我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可疑的事。特别是‘巧媳妇’那边,多留意他们的动静。”

熊云伟眼神一凛:“张哥,他们是不是……”

“防患于未然。”我打断他,“记住,只是观察,不要冲突。看到什么都记下来,回来告诉我。”

“明白。”

他转身进了店,步伐坚定。

我站在门口,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卖水果的小贩在吆喝,骑电动车的外卖员在等红灯,几个老太太拎着菜篮子慢悠悠地走过。

这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我知道,平静之下,暗流已经涌动。

“巧媳妇”在用他们的方式进攻。

而我的反击,现在才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的“信息网”开始高速运转。

每天早上七点,韩鹏来送货时,会带来前一天的市场动态:“张哥,‘巧媳妇’昨天进了五十箱便宜的冻肉,我看了生产日期,还有三个月过期。”“平台那边有新活动,满减力度很大,我们要不要跟?”

上午十点,孙阿姨会凑到我身边,低声汇报她打听到的街坊闲话:“张总,我听说‘巧媳妇’那个老板娘,最近在跟老公闹离婚,想要分店。”“市场管理处的老王,上礼拜收了‘巧媳妇’两条烟,帮他们办证开了绿灯。”

下午三点,林墨会发来微信,有时是一条政策新闻的链接,有时是一张某个部门领导视察的照片,配文:“张哥,这位是新调来的商务局副局长,主抓商贸流通。下周有个企业座谈会,我可以帮你弄张邀请函。”

傍晚六点,熊云伟会带着他的“巡逻队”出发,两小时后回来,向我汇报:“张哥,‘巧媳妇’新店那边,晚上客人不多,但外卖单量很大。我数了数,半小时出来八个骑手。”“他们后门经常有混混聚集,抽烟、打牌,声音很大。”

所有这些信息,碎片化的、零散的、看似无关的,被我记录在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里。

我用的是自己设计的一套符号系统:三角形代表竞争对手,圆圈代表合作伙伴,正方形代表官方部门,箭头代表关系流向,数字代表重要程度。

每天晚上打烊后,我会独自在店里坐一个小时,翻开笔记本,对着那些符号和线条,进行推演。

“食卦”的能力,在这个过程中被我用到了极致。

我不是在“算卦”,而是在“关联”。

老周说闻到了汽油味——这是“味”的信息。

孙阿姨说老板娘在闹离婚——这是“情”的信息。

韩鹏说进了临期冻肉——这是“物”的信息。

林墨说副局长要抓典型——这是“势”的信息。

熊云伟说晚上外卖单量大——这是“行”的信息。

这些信息,单独看都没什么。但放在一起,用“食卦”那套“五味调和、窥见心垣”的逻辑去推演,就能拼凑出一幅完整的图景:

“巧媳妇”内部不稳(夫妻矛盾),资金压力大(用临期食材),急于扩张(外卖刷单),但又想走捷径(找混混撑场子、可能涉及纵火)。他们背后的“飞鱼传媒”,利用线上手段制造虚假繁荣,同时用线下关系(市场监管、平台内部)保驾护航。

而我们的机会,就在于他们这套模式的脆弱性。

虚假繁荣需要持续烧钱维持。

线下关系一旦断裂,保护伞就没了。

内部矛盾一旦爆发,团队就散了。

我要做的,不是正面硬刚,而是找准他们的脆弱点,轻轻一推。

机会来得比我想象的快。

那是火灾发生后的第十天,周五晚上。

八点半,店里正是最忙的时候。外卖订单的打印机吱吱作响,堂食的客人坐满了八成,后厨的灶火一直没停过。

我站在收银台旁,帮梁青打包外卖订单。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三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金链子,走路晃着肩膀。为首的一个,脸上有道疤,从眼角斜到嘴角——正是韩鹏说的“刀疤李”。

他们一进来,店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聊天的客人声音小了,吃饭的客人加快了速度,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悄悄埋单准备走人。

梁青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微笑着问:“几位吃点什么?”

刀疤李没理她,眼睛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你就是老板?”他歪着头,语气不善。

“我是。”我走出收银台,“几位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刀疤李走到我面前,他比我矮半个头,但气势很足,“就是听说你们店生意不错,过来看看。”

“欢迎。”我说,“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请客就不用了。”刀疤李皮笑肉不笑,“我们就是来给你提个醒:做生意,要懂规矩。该交的朋友得交,该走的路子得走。不然……”他顿了顿,“哪天店里出点什么事,后悔可就晚了。”

这话里的威胁,赤裸裸的。

后厨门口,徐国俊探出头,手里攥着把菜刀。熊云伟从仓库里走出来,站在我侧后方,拳头已经握紧了。

我抬手,示意他们别动。

“这位大哥,”我看着刀疤李,“你说的规矩,我不太懂。要不你给讲讲?”

刀疤李没想到我这么淡定,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他妈装傻是吧?我告诉你,这条街,以后‘巧媳妇’说了算。你们识相点,就老实缩着,别他妈抢生意。不然……”

“不然怎样?”我问。

“不然,”刀疤李凑近,声音压得很低,“下次烧的,可就不是隔壁便利店了。”

我笑了。

他承认了。

或者说,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所以懒得掩饰了。

“大哥,”我说,“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火灾是意外,消防队有结论。你这算是……恐吓?”

“恐吓你怎么了?”刀疤李身后的一个小弟叫嚣道,“李哥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店里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桌胆大的还在看热闹。

梁青悄悄拿起了手机。

熊云伟往前挪了半步。

我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刀疤李。

“这样吧,”我说,“你们今天来,无非是想要点‘茶水费’。开个价,我听听。”

刀疤李眼睛一亮,以为我服软了:“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一个月五千,保你平安。”

“五千不多。”我点头,“但我要看到价值。你们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简单。”我说,“‘巧媳妇’那边,你们熟吧?我要他们后厨用临期冻肉的证据,要他们刷单刷好评的流水,要他们跟‘飞鱼传媒’的合同复印件。这些拿来,别说五千,五万我都给。”

刀疤李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死死盯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没想到,我知道得这么多。

“你……你胡说什么!”他色厉内荏,“什么冻肉、刷单,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笑了,“那你们今天来,是替谁传话?‘巧媳妇’的老板,还是他儿子?”

刀疤李不说话了。

他身后的小弟想上前,被他拦住了。

“行,”刀疤李点点头,指着我,“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转身就走,两个小弟跟在他身后,出门时还把门摔得震天响。

他们一走,店里瞬间安静下来。

梁青放下手机,长舒一口气。

熊云伟走到我身边:“张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然呢?”我问,“打一架?报警?”

熊云伟不说话了。

“他们今天来,是试探,也是威胁。”我说,“但我们没吃亏。至少,我们知道了两件事。”

“什么事?”梁青问。

“第一,‘巧媳妇’确实跟纵火有关联,刀疤李说漏嘴了。”我说,“第二,他们急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说明正面对抗他们没信心。”

徐国俊从后厨走出来,手里还攥着菜刀:“张哥,那接下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真来闹事?”

“会。”我肯定地说,“但他们不敢动真格的。纵火是大罪,他们担不起。最多就是来捣乱、吓唬客人。”

“那……”

“从明天开始,”我说,“熊云伟,你每天带人在店外巡视,看到可疑的人就盯紧。梁青,联系林墨,让他把今天的事写成一篇报道——不点名,就说有餐饮店遭遇黑恶势力威胁,呼吁净化营商环境。”

“好。”

“另外,”我顿了顿,“韩鹏那边,让他加快速度。我要‘巧媳妇’用临期肉的确凿证据,最好是照片、视频。”

“明白。”

所有人都去忙了。

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店里,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

刀疤李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这场战争,已经升级了。

从商业竞争,变成了黑白两道的角力。

但我没有退缩,反而有些兴奋。

棋局越复杂,赢的时候才越有成就感。

而我的“信息网”,正在织成。

每一根线,都在收紧。

三天后。

上午十点,林墨的报道《县城餐饮业遭遇“保护费”乱象,商家呼吁扫黑打伞》在“县城生活圈”公众号发布。

文章没点名,但描述了“某麻辣烫店”遭黑恶势力威胁的经过,采访了店主(匿名)、店员(匿名)、以及几位目击客人。文章最后,呼吁相关部门重视营商环境,打击欺行霸市行为。

文章发出来两小时,阅读量破万,评论里一片声援。

中午十二点,韩鹏来了。

他这次没开货车,而是骑了辆电动车,戴着头盔,鬼鬼祟祟的。

“张哥,”他把我拉到后门小巷,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东西都在里面。”

“什么?”

“‘巧媳妇’后厨的照片,还有一段视频。”韩鹏压低声音,“我买通了他们一个洗碗工,让他偷偷拍的。照片是冻肉的生产日期,视频是他们把过期肉解冻、腌制、再用的过程。”

我接过U盘,握在手里。

“那个洗碗工可靠吗?”

“可靠。他老婆生病需要钱,我给了五千,他答应做证。”韩鹏说,“另外,我还打听到,‘飞鱼传媒’帮‘巧媳妇’刷单的流水,是从一个叫‘刘飞’的个人账户走的。那个账户,这两个月进出账有八十多万。”

我点点头。

“辛苦了。钱够吗?”

“够。”韩鹏犹豫了一下,“张哥,这些证据……你打算怎么用?”

“看情况。”我说,“先用着,不一定全拿出来。”

下午三点,孙阿姨带来了最新消息。

“张总,大新闻!”她眼睛发亮,“‘巧媳妇’那个老板娘,今天上午去法院起诉离婚了!要求分一半家产,还要孩子抚养权!两口子在店里大吵一架,盘子都摔了好几个!”

“老板什么反应?”

“气疯了!”孙阿姨说,“当场把老板娘赶出去了,还说要让她一分钱都拿不到。我听说,老板娘手里有老板偷税漏税的证据,还有……还有他跟‘刀疤李’那些人的转账记录。”

我心里一动。

“孙阿姨,你能联系上老板娘吗?”

“能!”孙阿姨立刻说,“她娘家跟我一个远房表亲住一个小区,我托人递个话,准行。”

“好。”我说,“你告诉她,如果她需要律师,我可以帮忙介绍。如果她有证据想举报,我也可以帮忙递材料——匿名,保证她安全。”

孙阿姨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用力点头:“我这就去办!”

傍晚六点,林墨发来微信:“张哥,文章反响很大。商务局那边有人联系我,说要约谈涉事商家。另外,市场监管局的执法大队,明天开始全城餐饮卫生大检查。”

我回复:“收到。谢了。”

放下手机,我走到店门口。

夕阳西下,整条街笼罩在金色的余晖里。

对面的“巧媳妇”新店,灯已经亮了,但店里客人寥寥无几。门口站着两个混混模样的人,抽着烟,东张西望。

他们在戒备。

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攻击,从来不是从正面来的。

我的“信息网”已经织成。

韩鹏的物流线、林墨的媒体线、孙阿姨的人情线、熊云伟的巡查线、老周的市场线……所有这些线,交织在一起,覆盖了这座小县城的商业生态、人情网络、官方脉络。

而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了。

我回到店里,翻开那个黑色笔记本。

最新一页上,我画了一张关系图:

中心是“巧媳妇”,延伸出五条线:

1. 食材问题(临期冻肉)—— 证据在手。

2. 刷单造假(飞鱼传媒)—— 流水可查。

3. 黑恶势力(刀疤李)—— 威胁已现。

4. 内部矛盾(夫妻离婚)—— 正在爆发。

5. 官方关系(市场监管)—— 即将断裂。

每一条线,都是一个突破口。

每一条线,都足够让他们伤筋动骨。

而我要做的,就是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轻轻一推。

让他们辛苦搭建的、虚假繁荣的帝国,从内部开始崩塌。

我合上笔记本,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茶是苦的,但回味甘甜。

就像这场战争。

过程会很艰难,但结局,一定会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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