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苍穹之眼”的真相（1/2）

地下作战指挥中心的应急灯在凌希玥苍白的手指上投下幽绿的光晕，那光芒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冰冷地舔舐着她每一寸紧绷的肌肤。当她敲下最后一组密码时，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整面墙的量子计算机阵列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像是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时的低吼。肖禹楠叼着的速溶咖啡勺“哐当”一声坠地，褐色的液体溅在锃亮的军靴上，他却浑然不觉。数据流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视网膜，在他眼底炸开深邃的靛蓝色漩涡——那是比宇宙背景辐射更孤寂、更冰冷的色彩，混杂着二进制代码特有的锐利棱角，切割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解密完成。”凌希玥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这对于能在0.3秒内如探囊取物般破解军方最高级防火墙的天才黑客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此刻，她那双在键盘上能跳出让敌人绝望的舞蹈的指尖，竟泛起了细密的汗珠，在幽绿的灯光下闪烁着，像是凝结的恐惧。投影幕布上，泛黄的研究笔记扫描件如同幽灵般缓缓浮现，标题栏“苍穹之眼可行性报告”几个烫金大字，在冷光中泛着诡异而诱人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被尘封已久的秘密。

陈子序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死寂得能听到心跳回声的指挥中心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他俯身时，战术背心上的金属扣因动作而叮当作响，与他沉稳的气质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当目光如利剑般触及“量子纠缠通讯系统”那行字时，这位素来冷静得如同万年寒冰、能在惊涛骇浪中稳坐钓鱼台的战略大师，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从眼底深处悄然蔓延开来。站在他身侧的廖汉生，那只习惯性按在腰间枪套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口袋里那枚跟随他多年、棱角已被磨平的弹壳护身符，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硌得他掌心发疼，也烫得他心头发紧——他本能地感觉到，即将揭开的真相，或许比任何枪林弹雨都更加危险。

“超远距离无延迟传输……”陈晓墨夹着未点燃香烟的手指停在半空，那截雪白的烟身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氛围，微微颤抖。烟雾状的信息图谱在他脑海中飞速重组、碰撞、坍塌又重生，每一个神经元都在高速运转，试图捕捉这惊人理论背后隐藏的巨大图景。“严克俭……不，严华，”他纠正了自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想造一个上帝视角的情报网，一个能洞悉世界每个角落的眼睛。”

投影画面突然切换，刺眼的白光闪过，实验室监控录像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二十年前的严华——那时他还叫这个名字，一个尚未被岁月和挫折磨去棱角的青年——正站在巨大的环形对撞机前，白大褂下摆被实验产生的强气流吹得猎猎作响，如同即将出征的战旗。这个后来以“老猫”之名令全球情报机构闻风丧胆、如鬼魅般神秘莫测的男人，在录像中，眼中跳动着的却不是阴鸷与算计，而是纯粹到近乎燃烧的狂热。他挥舞着手臂，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却充满了撼动人心的力量：“当两个纠缠粒子相距一光年，改变其中一个的自旋状态，另一个会瞬间同步——这不是超光速，先生们！这是宇宙诞生时就存在的秘密通道！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钥匙！”他的目光穿透了屏幕，仿佛直视着二十年后的他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郝剑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那只曾徒手掀翻过重型装甲车、能轻松捏碎敌人喉骨的铁拳，此刻却不自觉地松了又紧。他想象不出，自己引以为傲的、足以摧毁钢铁洪流的力量，在这种能轻易扭曲时空、颠覆经典物理法则的理论面前，究竟算得了什么？或许，连一粒尘埃都不如。凌希玥调出的项目预算表，那串冰冷的数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这位以铁血和坚韧着称的熊系硬汉心上，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有些发颤：“两千亿？……这他娘的，够建十个航母战斗群了……”这笔天文数字般的投入，足以让任何决策者都感到心惊肉跳。

“所以，它才会被叫停。”陈子序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层层迷雾。他的指尖在战术平板上迅速划过，留下一道刺目的红色轨迹，将1999年4月17日这个看似平凡的日期重重圈了起来。“技术瓶颈只是冠冕堂皇的幌子，资源分配的优先级冲突，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洞察着历史档案背后隐藏的权力博弈与现实考量。屏幕上，两份解密文件同时浮现：一份是严华关于“量子纠缠态稳定性维持”的理论突破报告，字里行间充满了天才的光芒与突破性的洞见；另一份，则是总装备部关于“优先保障载人航天工程”的会议纪要，冰冷的官方措辞背后，是国家战略资源的残酷倾斜。

“被束之高阁的天才。”陈晓墨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嘲讽与悲凉，像一片破碎的玻璃，折射出复杂的光。烟蒂在他修长的指间转出残影，划出一道寂寞的弧线。“比死更难受的，不是怀才不遇，而是看着自己倾注了全部心血与灵魂的孩子，被一群只懂权衡利弊的庸医粗暴地接生，甚至……扼杀在摇篮里。”他猛地将烟蒂按在熄灭的烟灰缸里，仿佛要将那份不甘与愤懑一同掐灭，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同病相怜的火焰在悄然燃烧。指挥中心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量子计算机低沉的嗡鸣，如同为那段被埋葬的天才岁月，奏响的一曲无声挽歌。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名为“苍穹之眼”的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指挥中心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当空难模拟动画的数据流在巨大的全息屏幕上缓缓展开时，每一次帧的跳动都像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神经上。严华所乘坐的图-154客机的光点在雷达屏幕上骤然消失的刹那，凌希玥的指尖在触控面板上精准一点，另一架早已蛰伏在备用航线上的湾流G550，如同幽灵般正贴着云层低空掠过，机翼划破晨雾的轨迹清晰可见。

她深吸一口气，将卫星捕捉到的热成像图像层层放大，直到两个几乎完全重叠的炽热源占据了整个屏幕。那一瞬间的重合，随后是其中一个热源的悄然脱离，如同黑暗宇宙中一双巨眼骤然睁开，又在无人察觉时诡异地闭合。凌希玥感到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是意外。”廖汉生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死寂，这位身经百战的行动处长此刻紧盯着屏幕，军靴不自觉地在地面上碾过，发出类似碎冰摩擦的静电噪音，“是金蝉脱壳。严华带走的，恐怕不只是那些理论数据那么简单。”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屏幕后的重重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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