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苍穹之眼”的真相（2/2）

当“普罗米修斯装置”的三维模型在指挥中心中央缓缓旋转悬浮时，连呼吸声都似乎停止了。这台看似仅有手提箱大小的设备，其内部结构却复杂得令人咋舌。模拟图中，纠缠的铷原子云如同被囚禁的赤色毒蛇，在精密的磁场中不安地躁动，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肖禹楠猛地按住了突突作痛的太阳穴，量子物理学家特有的敏锐直觉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的数据洪流在瞬间扭曲变形，化作无数狰狞的血色荆棘，疯狂地刺向他的意识。“干扰……不，这不是简单的量子通讯干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它是一个伪装成研究设备的劫持节点！能在量子层面进行中间人攻击，接管整个通讯链路！”这个发现让他不寒而栗，仿佛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陈子序的瞳孔骤然收缩，无数碎片化的记忆在此刻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魏连琨办公室里那盆从不浇水却异常茂盛的铁线蕨，叶片上总凝结着诡异的水珠；想起林浩东自首时眼中那浑浊的泪光，以及他反复摩挲着袖口纽扣的细微动作；更想起高局长养的那头训练有素的德牧，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疯狂吠叫，颈毛倒竖，瑟瑟发抖。这些曾经看似孤立的疑点，此刻在严克俭构建的量子迷宫里找到了完美的坐标，如同被一双无形之手精准拨动的纠缠粒子，瞬间构建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完整图景。

“他不是叛逃。”凌希玥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冷静，却又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激动，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迅速调出加密数据库深处的文件——那是导师藏在厚厚笔记夹层中的一张泛黄照片。二十年前的国际学术会议上，鬓角斑白的赵教授和意气风发的严华，他们的手隔着三个人的距离，在镜头前虚虚相握，背景板上“苍穹之眼”的蓝色logo清晰可见，尚未被后来的墨渍涂抹掩盖。凌希玥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严华年轻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那老东西现在到底在哪儿？！”郝剑压抑不住怒火，突然一拳砸在身旁的合金操作台上。沉闷的撞击声中，坚固的金属表面竟被砸出一个浅坑，细微的金属碎屑从凹陷处簌簌落下，映着屏幕的冷光，如同破碎的星辰。这位一向沉稳的技术专家，此刻额上青筋暴起，眼中是混杂着愤怒与痛心的复杂情绪。

就在此时，量子计算机阵列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尖锐得如同玻璃碎裂。肖禹楠眼前的数据流瞬间从平静的靛蓝色，狂乱地翻涌成刺目的猩红。凌希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倒映着屏幕上疯狂滚动的代码洪流，那些本该被牢牢锁死在国安局最高级别服务器里的解密文件，正以惊人的速度通过某种未知的量子通道，源源不断地流向公共网络。

“是严克俭！”她的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但手指在键盘上的动作却愈发迅疾如刀，“他留了后门！我们一直以为的研究笔记……全都是诱饵！”冷汗沿着她的鬓角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不仅是因为被算计的愤怒，更因为对手布局之深远，心思之缜密。

陈子序的战术耳机里，突然传来高局长那标志性的沉稳嗓音，此刻却带着罕见的急促与焦虑：“各单位注意！魏连琨失踪，涉密仓库b区探测到异常量子波动……”话音未落，整个指挥中心的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唯有应急灯顽强地亮起，在每个人脸上刻下明明灭灭、跳动不止的诡异阴影，如同传说中那只“苍穹之眼”，在云端投下冰冷而审视的目光。

廖汉生在黑暗中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摸向腰间的配枪，金属枪身的冰冷触感给了他一丝镇定。就在这时，他听见黑暗中传来“嚓”的一声轻响，是陈晓墨划亮火柴的声音。橘红色的微弱火光跳跃起来，照亮了这位素有“蛇系情报分析师”之称的男人的半边脸。他指间的香烟终于燃起一点猩红的火光，烟雾缭绕中，映出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带着几分玩味与冷酷的诡异笑容。

“游戏，开始了。”陈晓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如同毒蛇吐信般，在黑暗中悄然弥漫开来。

陈子序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所有人都已置身于一个精心编织的巨大棋局之中，而对手，正是那个如同鬼魅般无处不在的严克俭。应急灯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疑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仿佛一场决定命运的狩猎，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