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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无上光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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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山县返回清州市区的路上,车厢内异常安静。连续数日的基层走访,让团队的每个人都积累了太多需要消化的见闻与思考。赵晓颖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和村庄,手指无意识地在笔记本的封面上轻叩。

“大家有什么特别想聊的吗?”她转过头,打破沉默,“关于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或者关于我们接下来应该关注什么?”

老方导演从后排探过身:“我在想,我们听了这么多普通人的声音,也看到了基层治理的复杂实践。但有一个维度,我们似乎接触得还不够——那些真正身处决策位置、掌握着资源配置权力的人,他们如何看待‘不负人民’?他们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

王工推了推眼镜:“我同意。制度设计、政策执行,最终都要通过具体的人来实现。如果只看到基层的执行者和普通的受益者,而看不到决策者的思考与困境,这幅图景就不完整。”

小林翻看着这几天的访谈记录:“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对那些身居高位、手握权柄的人而言,‘无上光荣’这样的词到底意味着什么?是责任的沉重,还是光环的虚妄?或者二者都有?”

“这个角度很重要。”赵晓颖若有所思,“‘无上光荣’这个词,在官方语境中常用来形容某些岗位和使命。但光荣的背后,往往是不为人知的压力、抉择甚至孤独。我们应该去听听他们的声音。”

车子驶入市区,正值傍晚高峰。红绿灯前,赵晓颖做了决定:“联系一下李正峰副市长吧,看他这两天是否有时间。另外,我想拜访宋清风书记。”

两天后,清州市委大院。

宋清风的办公室简朴而整洁,书柜里除了政策文件和理论着作,还摆放着几本明显被反复翻阅的文学和历史书籍。墙上挂着一幅书法:“政如农功,日夜思之”。

“晓颖同志,坐。”宋清风从办公桌后起身,示意赵晓颖在沙发落座。他看起来比三年前清瘦了些,鬓角的白发也更明显,但眼神依然锐利沉静。

秘书端来茶水后退了出去。宋清风在对面沙发坐下,开门见山:“听说你们这段时间走了不少地方,听了不少声音。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赵晓颖斟酌着措辞:“宋书记,最大的感受是,‘人民’这个概念,落到现实中是千差万别的具体面孔和需求。基层干部在努力回应这些需求,但往往力不从心;普通民众在努力生活,但也各有各的困境和期待。”

宋清风微微点头,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是啊。我这些年最大的体会就是,做领导工作,最容易犯两个错误:一是把人民抽象化,用统计数字代替活生生的人;二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以为‘我是为你好’就能代替真正的倾听和尊重。”

“但平衡很难,不是吗?”赵晓颖试探着问,“资源总是有限的,需求总是无限的。如何取舍,如何排序,这恐怕是领导者最痛苦的抉择。”

宋清风放下茶杯,目光投向窗外。院子里,一棵老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

“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吧。”他的声音平缓下来,“大概五年前,我刚到清州工作不久,当时要推进一项重大的城市改造工程,涉及老城区十几万人的动迁。方案论证了很久,从规划到补偿标准,都经过了反复测算和听证,我们自认为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回忆:“动迁启动前一个月,我决定自己单独去老城区走走,不通知任何人。在一个即将拆除的老巷子里,我遇到了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先生。他一个人住在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平房里,屋子昏暗潮湿,但收拾得很整洁。我们聊了起来。”

“他告诉我,他在这条巷子住了六十年,妻子在这里去世,三个孩子在这里长大成人。虽然房子破旧,但每一块砖、每一道裂缝,都承载着他们一家人的记忆。他说他不反对改造,也知道这是城市发展的需要,但就是舍不得。”

宋清风的眼神变得深远:“那天我在他屋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听他讲巷子里的往事:夏天的晚风,冬天的炉火,邻居间的互助,节日的喧闹……临走时,老先生拉着我的手说:‘宋书记,我不是要为难政府。我就是想,能不能把巷口那棵老槐树留下?我妻子当年最喜欢在树下乘凉,孩子们也常围着它玩耍。’”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后来呢?”赵晓颖轻声问。

“后来,”宋清风收回目光,“我让规划部门重新调整了方案,不仅保住了那棵老槐树,还围绕它设计了一个小公园,把巷子的一些老地名、老故事做成文化墙。改造后的新小区,特意保留了一段老巷墙作为景观。那位老先生现在住在安置房里,他告诉我,他每周都要去那个小公园坐坐,看看老槐树,跟老邻居聊聊天。”

“这个调整,代价不小吧?”赵晓颖能想象其中的协调难度。

“增加了一千多万的预算,调整了三个相关部门的施工计划,开了七八次协调会。”宋清风坦言,“有人私下说我太‘感情用事’,说城市改造不能总被个别人的情感牵绊。但我坚持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晓颖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吗?因为那位老先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城市不只是钢筋混凝土的堆砌,更是记忆与情感的容器。‘不负人民’,不仅仅是让他们住上更好的房子,还要尊重他们的情感纽带和历史认同。那一千多万,买的不仅是一棵树的保留,更是十几万老居民对这座城市的归属感和信任。”

赵晓颖认真记录着,同时问道:“但这样的个案处理,会不会让决策变得随意?毕竟,不是每个诉求都能被满足,也不是每个领导者都愿意或有能力去倾听这样的细节。”

“问得好。”宋清风转过身,“所以制度建设才如此重要。我们现在推行的‘民生实事群众点单’机制、‘社区规划师’制度、重大决策前的‘沉浸式调研’要求,都是在尝试把这种对个体情感的尊重、对细节的关注,变成可复制、可推广的工作方法。”

他回到沙发坐下,神情严肃起来:“但说实话,制度和方法的背后,最终取决于领导者有没有一颗真正敬畏人民的心。有些人把领导岗位视为权力的象征,有些人视为实现个人抱负的平台,这都没错。但我认为,最根本的,是要把它视为一份沉甸甸的信托——人民把未来的一部分托付给你,你必须对得起这份信任。”

“这就是您理解的‘无上光荣’?”赵晓颖问。

宋清风缓缓点头:“光荣不在于职位高低,而在于你是否配得上这个职位所承载的信任。每次做重大决策时,我常会问自己三个问题:第一,这个决定是否经得起历史的检验?第二,如果我是受影响的老百姓,我会怎么想?第三,五年、十年后回头看,我会不会为这个决定感到羞愧?”

“这三个问题,让很多决策变得艰难。”赵晓颖感慨。

“艰难就对了。”宋清风的眼神锐利起来,“轻易做出的决策,往往意味着思考不够深入、调研不够扎实。我常跟干部们说,如果你觉得某个决策做起来特别轻松,那你就要警惕了——要么是你漏掉了关键信息,要么是你回避了真正的问题。”

谈话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临别时,宋清风送赵晓颖到办公室门口,忽然说:“晓颖同志,你们这个调研很有意义。但我想提醒一点:不要只记录那些成功的故事,也要敢于直面问题和失败。一个只讲成绩的社会是不真实的,一个不敢反思失败的民族是危险的。‘不负人民’,也包括有勇气承认我们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并有决心去改进。”

赵晓颖郑重地点头:“我记住了,宋书记。”

第二天下午,副市长办公室。

李正峰的办公室比宋清风的更加“实用主义”:墙上挂满了各种规划图和进度表,书柜里塞满了专业文献和政策汇编,办公桌上除了文件,还摆着几个建筑模型。

“颖姐,你可算来找我了。”李正峰笑着起身,与赵晓颖握手。三年多的副市长历练,让他身上褪去了不少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干练,但眼中那份理想主义的光芒并未熄灭。

“怕打扰你工作。”赵晓颖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怎么样,这个位置坐得还习惯吗?”

李正峰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苦笑:“习惯?恐怕这辈子都习惯不了。每天一睁眼,就是几十件需要决策的事,每件事都关系到具体的人和具体的利益。有时候晚上做梦,都在开会、看文件、协调矛盾。”

“但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赵晓颖接过水杯。

“是啊。”李正峰坐回椅子,身体微微前倾,“有时候我自己也想,如果当年没有卷入那场车祸调查,如果后来没有参与专案组,我现在可能在某个研究院做技术工作,生活规律,压力小得多。但……”他停顿了一下,“但我并不后悔。”

“为什么?”赵晓颖追问。

李正峰的目光落在桌面的一个相框上——那是他和赵晓颖在父亲李正峰墓前的合影。照片里,两人的表情庄重而坚毅。

“因为我亲眼见过,当权力失去监督、当制度出现漏洞时,会给普通人带来怎样的灾难。”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胡三强案、刘明维案,还有后来挖出的那一系列腐败窝案,每一个案件的背后,都是被损害的利益、被扭曲的公平、被辜负的信任。”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所以我告诉自己,如果我有机会进入这个系统,我就要努力把它变得好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改变,能让老百姓办事少跑一次腿,能让一个合理的诉求不被推诿,能让一项好政策不被扭曲执行,那就值了。”

赵晓颖点点头:“这几年的副市长工作,让你对‘权力’的理解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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