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民间鬼故事合集一千多篇 > 第66章 照片里的第三个人

第66章 照片里的第三个人(2/2)

目录

“不知道。”

奶奶的声音很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点颤音。她伸手去抢照片,动作快得不像个七十岁的老人,胳膊伸得笔直,手指蜷曲着,像要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张宇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照片角刮到奶奶的手背,留下一道红痕,像蚯蚓一样趴在皮肤上。

奶奶没管手背上的伤,依旧伸着手抢,眼神里透着一种张宇从没见过的恐慌,像被逼到墙角的野兽,嘴角微微抽搐着,眼泪突然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很快就被灰尘吸干。

“把照片给我,”奶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肩膀抖得厉害,“别问了,以后再也别提这些照片,好不好?”

张宇看着奶奶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知道奶奶一定有事瞒着他,可看着奶奶通红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把照片叠好,递给奶奶,奶奶接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转身就往卧室走,脚步踉跄,差点撞到门框上。

那天晚上,张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枕头底下的手机亮了三次,每次都是凌晨一点零六分,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了时,屏幕光在黑暗里映出他的脸,泛着和相机机身一样的冷白。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太阳穴上,混着阁楼方向飘来的霉味,在空气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得他喘不过气。

他索性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地板凉得像冰,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走到卧室门口时,他特意放轻了脚步,门缝里漏出一道微弱的光,是奶奶卧室里的台灯没关。他趴在门缝上看,月光从窗帘缝里斜斜地挤进来,正好照在奶奶床尾的五斗柜上,那只红漆木箱就摆在柜顶,箱盖边缘的红漆已经掉得露出木头底色,边角被岁月磨得圆润,像块被盘了多年的玉。

奶奶坐在木箱前的小板凳上,背对着门,银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霜一样的光。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对着台灯的光看,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动作轻得像在抚摸一片羽毛。张宇眯着眼睛,能看见照片上那截熟悉的蓝布衫衣角,奶奶的肩膀微微发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只有偶尔传来的抽气声,像被捂住嘴的啜泣,断断续续飘出门缝。

“阿秀……别怪我……”

张宇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是他第一次从奶奶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声音里的颤栗像针一样扎进耳朵。他看见奶奶抬手抹了把脸,然后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塞进木箱,接着又从怀里掏出另一张,一张张照片被叠得整整齐齐,像一叠薄纸,却压得奶奶的肩膀越来越沉。

直到后半夜,挂钟敲过两点半,奶奶才站起身,把木箱往五斗柜最里面推了推,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铜锁,锁身是青绿色的,上面锈迹斑斑,钥匙孔里积了层灰。她把锁扣在木箱的搭扣上,钥匙插进锁孔时,“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和张宇在阁楼里听到的相机声、胶卷仓的卡扣声,像出自同一个模具。

奶奶躺在床上翻了很久,床板吱呀的响动终于平息时,张宇才悄然后退,回到自己的卧室。他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奶奶摩挲照片的动作,还有那句“阿秀……别怪我”。木箱上的“阿秀”二字、相机里的纸条、照片里的蓝布衫女人,像一串被线串起来的珠子,在他脑子里滚来滚去,却始终串不成完整的链。

凌晨三点零二分,张宇悄悄起身。客厅的挂钟依旧滴答,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板上,像个歪歪扭扭的鬼影。他走到奶奶卧室门口,门虚掩着,能看见奶奶熟睡的侧脸,呼吸很轻,嘴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五斗柜上的木箱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像只蛰伏的兽。

他屏住呼吸,踮着脚走过去。木箱入手比想象中轻,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寒意顺着指尖往胳膊肘爬,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抱着木箱走到客厅,不敢开台灯,只能借着月光摸索着找钥匙,白天收拾爷爷的旧物时,他在一个铁皮饼干盒里见过一串铜钥匙,其中一把的大小正好能插进这只木箱的锁孔。

饼干盒放在厨房的橱柜顶上,积了层灰。张宇搬来凳子踩上去,指尖刚碰到盒子,就听见身后传来“嗡”的一声,不是厨房电器的声音,是相机开机的低鸣。他猛地回头,只见白天摆在书桌上的海鸥相机,此刻正稳稳地摆在茶几中央,镜头盖已经打开,黑色的镜头对着木箱的方向,屏幕亮着,泛着幽幽的绿光。

张宇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僵硬地攥着饼干盒,不敢动。相机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把它放在卧室书桌上了。难道是奶奶夜里起来挪过?可奶奶的呼吸明明还很平稳,没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他慢慢转过身,目光死死盯着茶几上的相机。屏幕上没有任何画面,只有一道绿色的电量条在缓缓跳动,像某种倒计时。就在这时,他听见怀里的木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动。他低头去看,木箱的锁扣依旧扣得紧紧的,红漆斑驳的箱身没任何变化,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像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着箱壁。

张宇咬了咬牙,把饼干盒放在茶几上,翻出那把小铜钥匙。钥匙插进锁孔时,他能感觉到锁芯里锈迹摩擦的阻力,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就在木箱盖被掀开一条缝的瞬间,茶几上的相机突然“咔”地响了一声,是快门声。

他猛地回头,相机屏幕上闪过一道白光,像是拍了张照片。几秒钟后,屏幕上弹出一张新拍的照片,照片里木箱旁站着那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身形依旧单薄,蓝布衫的斜襟扣得严严实实,领口的蓝花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她的脸还是蒙在一层水雾里,看不清五官,可肩膀却微微前倾,对着木箱里的东西,缓缓弯下了腰,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像一道黑色的帘。

张宇的手指开始发抖,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浸湿了睡衣。他明明就站在木箱旁边,为什么照片里只有女人和木箱?他的身影去哪里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泛着青白色,和照片里女人的手一模一样,连指甲修剪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他颤抖着低下头,看向木箱里的东西,里面铺着一层深蓝色的绒布,绒布上整齐地摆着那些照片,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布偶。布偶穿着蓝布衫,和照片里女人的衣服一模一样,斜襟上绣着同样的蓝花,头发是用黑色的棉线缝的,梳成两条辫子,垂在肩膀两侧。

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布偶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层缝死的白布,白布上用黑丝线缝了两道弯弯曲曲的线,像眼睛,又像泪痕。而在布偶的领口处,正缓缓渗出一丝暗红色的痕迹,像血,又像褪色的红漆,顺着蓝布衫往下淌,在绒布上晕开一小片暗痕。

“我的脸……在布偶里……”

突然,相机屏幕上弹出一行白色的字,字体歪歪扭扭的,像用指甲在屏幕上划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毛边,在绿光里泛着冷意。张宇猛地抬头,相机屏幕上的字还没消失,镜头却缓缓转了过来,对准了他的脸。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像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带着潮湿的水汽。张宇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相机屏幕,屏幕黑得像一面镜子,映出他惨白的脸,还有他身后,那个缓缓靠近的蓝布衫身影。身影很淡,像蒙在水雾里,可他能清楚地看见,女人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泛着青白色,指甲缝里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和布偶领口渗出的痕迹一模一样。

“你看见我的脸了吗?”

女人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窗纸,带着一股冰冷的潮气,吹在他的耳朵上。张宇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忘了。他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跑,脚却像被钉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

相机屏幕又亮了,这一次,弹出的不是字,是一张新的照片。照片里,爷爷站在老房子的堂屋中央,怀里抱着穿蓝布衫的女人,女人的头靠在爷爷的肩膀上,蓝布衫的胸口插着一把剪刀,银白的剪刀柄露在外面,暗红色的血顺着剪刀往下淌,浸湿了爷爷的灰色中山装。女人的脸依旧模糊,可爷爷的脸却清晰得可怕,眼神空洞,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照片的右下角,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1998.10.16,阿秀走了。”

张宇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1998年10月16日,就是照片上“阿秀来”的日子,也是她“走”的日子。爷爷镜头盖里的“阿秀的卷”,不是阿秀拍的卷,是拍阿秀的卷,从她来,到她走,每一个瞬间都被定格在胶卷里,连带着那些本该只有家人的合影,都被她悄悄挤了进去,像个永远甩不掉的影子。

怀里的木箱突然变沉了,像是里面的东西活了过来。张宇低头去看,布偶正缓缓抬起头,两条辫子垂在胸前,缝着黑丝线的“眼睛”正好对着他的方向。而布偶的领口处,暗红色的痕迹越来越深,已经渗到了绒布上,像一条小小的蛇,顺着绒布往他的手腕爬。

“别碰她!”

奶奶的尖叫突然从卧室里传来,刺破了寂静的夜。张宇猛地回头,奶奶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通红得像要滴血,身上还穿着蓝布睡衣,睡衣的领口处,赫然绣着一朵小小的蓝花和布偶、照片里女人衣服上的花一模一样。

奶奶扑到木箱边,一把抢过布偶,紧紧抱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那是阿秀的脸!是我缝进去的!”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崩溃的哭腔,“1998年,你爷爷带她回家,说她是远房亲戚,来家里帮忙做饭……可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你爷爷在外头养了三年的女人!”

张宇坐在地上,浑身冰凉。奶奶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断断续续的话语在空气里散开,拼出一段被尘封了二十年的往事,1995年,爷爷在老街的裁缝铺认识了阿秀,阿秀是铺子里的裁缝,手巧,会绣蓝花,爷爷每次去做衣服,都会和她聊上半天。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1998年,阿秀怀了孕,爷爷不敢告诉奶奶,就把她藏在老房子后面的小杂院里,每天偷偷去送吃的。

直到1998年10月16日,奶奶去杂院拿腌菜,撞见了爷爷和阿秀。阿秀穿着爷爷给她买的蓝布衫,正坐在院子里绣布偶,肚子已经显怀了。奶奶疯了一样冲上去,和阿秀扭打在一起,混乱中,奶奶抄起院子里的剪刀,插进了阿秀的胸口。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推我的……”奶奶抱着布偶,眼泪滴在布偶的蓝布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你爷爷怕事情闹大,就把她的尸体埋在了阁楼的地板底下……还把她的脸……缝进了这个布偶里,说这样她就不会来找我们了……”

张宇的目光死死盯着奶奶怀里的布偶,布偶的领口处,暗红色的痕迹还在渗,越来越多,已经染透了蓝布衫。他突然想起胶卷仓里的半张照片,想起照片上那截沾着暗红痕迹的蓝布衫,那根本不是撕碎的照片,是阿秀临死前,被剪刀划破的衣角。

相机屏幕又亮了,这一次,弹出的照片里,阁楼的地板被掀开了一块,露出底下黑褐色的泥土,泥土里埋着一具白骨,白骨穿着破烂的蓝布衫,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而白骨的旁边,站着穿蓝布衫的女人,她正弯腰去捡那把剪刀,脸依旧蒙在水雾里,可嘴角那道缝错的线,却咧开了一个很大的弧度,像是在笑。

“咔嗒。”

就在张宇还沉浸在对自己身体异样的恐惧中时,相机突然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快门声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显得异常刺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张宇的心脏猛地一紧,他像触电般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只见那原本应该红润的指尖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白色,毫无血色可言,就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他颤抖着伸出手,试图去触摸自己的脸颊,然而当手指触及到那片肌肤时,却只感觉到一种陌生而僵硬的触感,就好像是被缝死的白布一样,硬邦邦的,完全没有温度,宛如布偶的脸。

与此同时,奶奶的哭声依旧在耳边回荡,那哭声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和绝望。而就在这时,张宇注意到奶奶怀中的布偶竟然突然动了一下!它那原本垂在两侧的两条辫子,此刻正缓缓地垂落下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它们。随着辫子的落下,它们恰好遮住了奶奶的脸庞,只留下一片诡异的阴影。

张宇的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吸引住了,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布偶。突然,他看到布偶的“眼睛”里,竟然渗出了黑色的液体!那液体像是被压抑了许久,此刻终于找到了出口,顺着白布流淌而下,形成了一道黑色的痕迹,宛如墨汁一般。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黑色的液体并没有停止流淌,而是继续沿着布偶的身体滑落,最终滴落在了奶奶的手背上。那一瞬间,张宇清楚地看到,奶奶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印记,就像是被墨汁浸染过一样。

而就在这时,那相机的镜头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缓缓地抬起,最终对准了奶奶的脸。屏幕上原本显示的画面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字:“该换你了,秀兰。”

奶奶的哭声突然停了,她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了眼泪,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白。她抱着布偶,缓缓站起身,朝着阁楼的方向走去,脚步轻飘飘的,像没有重量。蓝布睡衣的衣角在月光下飘着,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鸟。

张宇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坐在地上,双眼凝视着奶奶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阁楼门口。他的手紧紧握着那把铜钥匙,仿佛这是与奶奶最后的联系。

相机屏幕上的照片还在不断变化着,每一张都如电影般在他眼前闪现。有阿秀在裁缝铺里专注地绣着蓝花的模样,针线在她灵巧的手中穿梭,仿佛赋予了那蓝花生命;有爷爷蹑手蹑脚地给阿秀送吃的情景,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不禁为他的憨厚可爱而发笑;还有奶奶高举着剪刀,眼神犀利而坚定的瞬间,那把剪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剪断一切烦恼。

然而,当最后一张照片弹出来时,张宇的呼吸骤然停止。照片里,他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怀里紧紧抱着那只红漆木箱,脸上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模糊了他的五官,让人难以看清他此刻的表情。而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穿蓝布衫的女人和穿着蓝布睡衣的奶奶,她们的脸同样被水雾遮掩,若隐若现。三个人就这样一同对着木箱里的布偶,缓缓地弯下了腰,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而神秘的仪式。

布偶的面容正对着镜头,仿佛在凝视着什么。那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被黑色的丝线缝得密密麻麻,而此刻,黑色的液体却正从这些缝隙中缓缓渗出,如同一股诡异的黑色细流,源源不断地流淌着。

布偶的嘴角那道缝错的线,此刻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动着,慢慢地咧开,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笑容。这个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阁楼里突然传来“咔嗒”一声,那是相机快门的声音。张宇心里很清楚,这是奶奶在拍摄新的照片。这张照片将会成为他们三个人的纪念,永远不会褪色。

客厅里的挂钟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走动,指针静静地指向凌晨三点十六分,与照片上阿秀到来的日子完全一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了三个模糊的影子,它们就像是三颗被牢牢钉在地上的钉子,永远都不会分开。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