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虎符暗渡(2/2)
“第三个是拓跋烈。”
萧泽琰忽然挥剑,剑尖在潮湿的地面上划出三个符号,墨迹般的暗影在石缝间游走,“屠城那年他刚满十岁,被当成战利品掳回拓跋部。但你母亲......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他从敌营里救了出来。”
十七突然插话,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可拓跋烈如今是夷族的大将军啊!”
“正因如此,才更耐人寻味。”
南昭将虎符在掌心轻轻转了个圈,青铜的冷硬触感浸着她的体温,“一个汉人女子,如何能在戒备森严的敌营中救出孩子?又为何要救一个敌人的儿子?”
地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呜呜咽咽,像极了边关的警讯。
十七脸色骤变,急声道:“是边境急报的信号!”
萧泽琰已大步向外走去,官服下摆扫过南昭手中的桂花糕,带起一缕发霉的甜香,混着地牢的潮气,奇异地钻入鼻腔。
南昭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扬声问道:“王爷不想知道,柳三娘死前说了什么吗?”
萧泽琰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说......”南昭将那半块桂花糕在掌心碾碎,霉斑混着碎屑落在指尖,“‘缠绵’之毒,需以血亲的心头血为引。”
晨光从通风口斜斜射进来,像一柄金色的剑,恰好落在萧泽琰苍白的指节上。
他转身时,南昭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浓得化不开,像暴风雨来临前,被墨染透的海面。
“明日辰时,永定门。”
他最终只留下这句话,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别带那把弯刀——拓跋部的兵器,都有记号。”
——
摄政王府的马车骨碌碌碾过青石板路,车轴转动的轻响里,南昭正给花妍儿换药。
少女肩头的青紫纹路已褪去大半,露出底下新生的嫩肉,可嘴唇依旧泛着不正常的乌色,像蒙了层霜。
“那个拓跋王子......”花妍儿虚弱地抓住南昭的手腕,指尖冰凉,“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一般。”
南昭将药膏细细抹在她的伤口上,动作轻柔:“他确实该见鬼——当年姜家屯被屠,带队的正是拓跋部的大王子。”
花妍儿倒吸一口冷气,惊得说不出话。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像是碾过了路上的石子,帘外传来商贩的吆喝声,混杂着车水马龙的喧嚣。
南昭掀开轿帘一角,目光扫过街边,看见一个卖胭脂的摊子,摊主正将一盒朱砂粉递给个戴帷帽的女子——
那递货的手势,屈指、翻腕,分明是江湖人交换密信的暗号。
“停车。”南昭话音未落,已猛地踹开车门,冷风裹挟着街市的喧嚣瞬间涌了进来。
卖胭脂的摊主早已没了踪影,唯余那盒朱砂粉孤零零躺在摊位上,在日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南昭伸手捻起一点,指尖轻轻搓动,那红色竟倏地褪成诡异的蓝——是淬了毒的。
“姑娘要买胭脂?”隔壁卖糖人的老汉眯着眼笑,皱纹里盛着市井的暖意,“方才那位夫人说,这盒残蝶妆专用的朱砂粉,特意要留给有琥珀色眼睛的小娘子呢。”
南昭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指尖的凉意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缓缓转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位夫人......生得什么模样?”
“戴着帷帽呢,瞧不清脸。”老汉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就记得手腕上有道疤,弯弯绕绕的,像只被火烧过的蝴蝶......”
花妍儿的惊叫声突然从马车里炸开。
南昭转身如旋风般折返,掀开轿帘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
一柄雪亮的匕首正死死抵在花妍儿咽喉上,寒光映得少女脸色惨白。
执刀的蒙面人只露出一双眼睛,而那截裸露的手腕上,赫然印着道烧伤的疤痕,形状恰似一只残缺的蝴蝶。
“阿昭长大了。”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带着非人的诡异,“来,娘亲教你画一幅完整的蝴蝶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