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虎符暗渡(1/2)
晨钟的余韵似一缕轻烟,在地牢外缓缓弥散,终至无踪。
南昭掌心凝结的血珠坠下,落在虎符上,溅起一声极轻的“嗒”,在这死寂之地竟格外清晰。
萧泽琰的目光紧锁那半枚青铜兵符,指节猛地收紧,猝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狠,仿佛要将那纤细的骨骼捏碎在掌心。
“拓跋部的调兵符。”他的拇指碾过符上狰狞的狼头图腾,那冰冷的纹路在指尖硌出寒意,声音里淬着危险的锋芒,“能调动三千铁骑——他倒是真舍得。”
南昭任由腕骨被他钳制,另一只手轻轻翻开怀中画册,停在第三页。
泛黄的纸页上,雁门关的布防图依稀可见,墨迹早已淡如残雪,唯有关隘处的朱砂标记,依旧红得刺目,像未干的血。
她指尖轻点其中一处,声音平静无波:“当年外夷的铁骑,便是从这里踏破关门的。”
萧泽琰的眼神骤然如鹰隼般锐利。
他松开南昭的手腕,从袖中取出另一张崭新的舆图,小心翼翼铺在潮湿的地面上。
两张图重叠的刹那,南昭瞥见他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如蝶翼轻振——
新旧两图之上,雁门关的防御弱点竟分毫不差,宛如复刻。
“当真有趣。”
南昭用染血的手指在新图上圈画,那抹猩红在素白的纸上格外扎眼,“十五年来,朝廷七次重修关隘,每一次,都会在此处留下一道若有似无的破绽。”
她抬眼望向萧泽琰,眸光清亮如寒星,“除非,工部藏着一只蛀虫。”
地牢深处忽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哐当声,搅碎了片刻的凝滞。
萧泽琰迅速将舆图卷好,便见十七踉跄奔来,肩头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鲜血浸透了衣衫:“王爷!柳三娘在水刑室......已然咬舌自尽了!”
南昭已起身向外走去,粗布衣裙擦过潮湿的石壁,带起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春蚕在啃食桑叶。
萧泽琰却在转角处截住她,阴影落在他脸上,看不清神色:“你早就料到,她会死?”
“七日欢毒发时,会有牙关痉挛的症状。”南昭脚步未歇,声音顺着潮湿的气流漫开,“王爷不如想想,是谁在她毒发前踏入过地牢。”
水刑室里,浓重的血腥味与水汽交织,黏腻地缠上人的呼吸。
柳三娘的尸身歪倚在刑架上,半截断舌坠在唇边,黑紫色的血污糊了满脸,瞧着触目惊心。
南昭蹲下身,轻轻掰开她蜷曲的右手——掌心静静躺着半片金叶子,边缘錾刻的云纹细碎精巧,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那是萧云霁独有的标记。
十七倒吸一口凉气,惊得后退半步。
萧泽琰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长剑轻挑,已挑开柳三娘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片已然溃烂的皮肤——
其上蜿蜒的青黑色纹路,竟与他自己心口那道“缠绵”毒痕一般无二。
“是先帝的手段。”他收剑入鞘,金属碰撞声在密室里格外清晰,“看来这位柳妈妈,也曾是宫墙里的人。”
南昭正欲俯身细查,花妍儿的惊呼声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昭儿!快过来瞧瞧!”
刑架背后的石墙上,有人用鲜血画了只残缺的蝴蝶,翅尖微微上翘,正指向通风口的铁栅栏。
南昭伸手拨开锈蚀的栅栏,从中摸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块早已发霉的桂花糕,糕点下还压着张字条,墨迹淡浅却依旧可辨:“阿昭周岁礼”。
那字迹娟秀温婉,竟与画册上的题字分毫不差。
萧泽琰的瞳孔微微一缩,声音沉了几分:“这是你母亲的字。”
南昭捏着那半块发霉的糕点,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忽然间,原主记忆深处那个模糊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
雪夜里,有双温暖的手将软糯的桂花糕喂到她嘴边,还哼着走调的中原童谣。那双手腕上明明戴着冰冷的镣铐,却总在每年腊月初八,执拗地为她过生辰。
“王爷先前说,姜家屯活下来两个人。”她缓缓直起身,目光沉静如水,“可方才萧云霁却说,是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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