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汝州苏文彦（1/2）
晨光刚刺破云层，周羽胯下的乌骓马便扬起前蹄，发出一声清亮的嘶鸣。他勒紧缰绳，玄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扫过身后绵延的骑兵队列 —— 五千骑士虽已昼夜奔袭两夜一日，玄甲上蒙着薄尘，战马鼻翼间渗着汗珠，却无一人松垮懈怠，长枪斜指天穹，弯刀悬于腰间，队列严整得如同刚在校场列阵一般。
“加速！午时前务必抵达汝州！” 周羽的声音透过风传到每个士兵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昨日黄昏安营时，他便察觉斥候传回的情报里藏着隐忧 —— 汝州守军不足千人，且无武将统领，若联军前锋突然提速，恐怕会措手不及。与其稳妥行军，不如抢在时间前面，将主动权握在手中。
“得令！” 郝龙、郝虎齐声应和，催马奔至队列两侧。郝龙抽出腰间弯刀，刀锋划破空气：“都打起精神来！主公在前面带路，谁要是掉了队，别说赏银，连庆功宴都没你的份！” 郝虎则勒马绕到队尾，对着几个略显疲惫的士兵喊道：“撑住！到了汝州有热汤喝，还有干净的草料喂马，现在松劲，就是给秦贼和金狗机会！”
五千骑兵如同被点燃的惊雷，马蹄声骤然密集起来，在官道上掀起滚滚烟尘。沿途的村落百姓听到动静，纷纷扶着门框张望，见是玄甲鲜明的江南军，无不拍手欢呼 —— 这些日子，秦桧的苛政与金人的凶名早已传遍中原，江南军的到来，成了百姓眼中的希望。有孩童捧着刚蒸好的馒头追出村口，士兵们却只是笑着摆手，没有一人下马去接 —— 周羽早有军令，行军途中不得扰民，哪怕是百姓主动馈赠，也需婉拒。
临近午时，远处终于浮现出汝州的城墙轮廓。城头上隐约可见飘动的旗帜，不是嵩山义盟的 “韩” 字旗，而是一面临时绣制的 “苏” 字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就在此时，一队轻骑从城下疾驰而来，为首者正是吴远，他身上的斥候服还沾着尘土，看到周羽的队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主公！属下等候多时了！” 吴远催马奔到周羽面前，翻身下马躬身行礼，“汝州城守苏文彦大人已在城外等候，听闻主公亲自前来，特意带着全城能战的士兵出城相迎！”
周羽点头，刚要开口，便见汝州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为首者身着青色儒衫，外面却套着一副半旧的铠甲，腰间悬着一柄长剑，虽无武将的彪悍之气，脊背却挺得笔直，步履沉稳，眼神锐利如鹰 —— 正是汝州临时城守，文官苏文彦。他身后跟着的士兵虽只有百余人，个个面带风霜，却都握着兵器，站姿挺拔，没有半分溃散之态。
苏文彦原本以为，江南军长途奔袭，即便来得快，也该是军容疲惫、士气低迷。可当他看到那五千玄甲骑兵如同黑色洪流般涌至城下，队列丝毫不乱，士兵们眼神里没有半分倦怠，反而透着一股随时能上阵厮杀的锐劲时，不由得瞳孔微缩，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尤其是看到周羽勒马立于阵前，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面容沉稳，气势如山，竟让他这个从未见过战场的文官，也生出几分敬畏 —— 这便是江南王？果然名不虚传！
“下官汝州临时城守苏文彦，见过江南王！” 苏文彦快步上前，对着周羽深深躬身，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没想到王上竟亲自率军驰援，且来得如此之快！下官原本以为，至少还需两日才能盼来援军，如今见王上大军，心中总算有了底！”
周羽翻身下马，伸手扶起苏文彦，目光却已扫过汝州城墙。这城墙不算高大，却打理得极为规整 —— 几处曾被雨水冲垮的缺口，新砌的砖石严丝合缝，显然是刚修补不久；城垛之间的弩机都已上弦，箭囊里装满了箭矢，甚至在弩机旁还摆着浸了油的棉絮，显然是准备应对火攻；城门两侧的隐蔽处，能看到隐约的陷马坑轮廓，坑边还栽着几棵伪装的灌木，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大人不必多礼。” 周羽的声音带着几分赞许，“汝州守军不足千人，且无武将统领，大人却能将城防打理得如此周全 —— 城墙修补及时，守城军械安置得法，连陷马坑都做得这般隐蔽，可见大人虽为文官，却深谙城防之道。”
苏文彦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愧色，又带着几分坚定：“王上过奖了。下官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自接任汝州城守以来，深知此地是嵩山南大门，不敢有半分懈怠。每日组织百姓修补城墙，教士兵使用弩机，甚至让人将库房里的旧兵器都翻出来打磨锋利 —— 虽不知能撑多久，却也不能让秦贼和金狗轻易踏进城池！”
“说得好！” 周羽拍了拍苏文彦的肩膀，“有大人这份心，汝州就丢不了！朕带来的五千骑兵，皆是江南军精锐，郝龙、郝虎两位将军精通骑兵战术，接下来，咱们内外配合，定能守住汝州，等后续大军赶来！”
郝龙、郝虎连忙上前见礼，郝龙粗声粗气道：“苏大人放心，有咱们兄弟在，金狗的骑兵要是敢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郝虎则补充道：“咱们带来了不少守城的器械，待会儿就让士兵们搬进城，再帮着加固城防，保证万无一失！”
苏文彦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他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抵抗，毕竟敌我兵力悬殊，且无援军可期。可如今，江南王亲自率军前来，骑兵精锐，将领勇猛，连王上本人都如此谦和识礼，他忽然觉得，这汝州，未必守不住。
“多谢王上，多谢两位将军！” 苏文彦再次躬身行礼，语气愈发坚定，“下官这就让人打开城门，安排士兵们休整。城里还有些存粮和草药，虽不算多，却也能让将士们吃顿热饭，处理下伤口。”
周羽点头，转头对吴远道：“吴远，你即刻带斥候小队出城，继续侦查联军动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报！”
“属下遵旨！” 吴远躬身应道，翻身上马，带着几个斥候消失在远方。
周羽又对郝龙、郝虎道：“你们二人安排士兵分批进城，一半人休整喂马，一半人协助苏大人加固城防，务必在日落前完成布防！”
“得令！” 郝龙、郝虎齐声应和，转身去安排士兵。
苏文彦陪着周羽走向城门，一边走，一边详细介绍汝州的情况：“王上，城里目前还有百姓三千余人，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青壮都被下官组织起来协助守城了。库房里还有弩箭五千支，滚石两千块，煤油五十桶，就是粮食只够支撑十日，还需王上后续补给……”
周羽听着，时不时点头，偶尔提问，两人越聊越投机。苏文彦虽为文官，却对汝州的地形、兵力分布了如指掌，甚至能说出城外几处适合设伏的山谷；周羽则时不时提出改进城防的建议，比如在城门外设置拒马，在城墙内侧搭建登城梯，让士兵们能快速支援各处，每一条都切中要害，让苏文彦愈发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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