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入宫前的序章（2/2）

周振邦面色平静，抱拳回礼：“原来是若泽领事。本官奉命出使，一切需循礼制，领事盛情，心领了。”他不卑不亢，既未失礼，也点明了彼此身份的差异——他是正式使节，对方是驻外领事。

卡瓦略似乎对周振邦的官话应答有些意外，哼了一声，用葡萄牙语对若泽说了句什么，语气轻蔑。若泽翻译道：“卡瓦略船长说，他很好奇，明帝国的战船，是如何航行到如此遥远的海域？毕竟，据他所知，贵国的船只似乎更习惯在近海活动。”

这话看似询问，实则是隐晦的质疑和挑衅，暗指大明缺乏远航能力与经验。

周振邦淡然一笑，通过陈通译回道：“天朝舟师，自永乐年间三宝太监七下西洋，便已通绝域。沧海桑田，舟楫之利，岂会止步不前？我朝陛下圣明，励精图治，重振海疆，此番南下，正是为再续前缘，与四方友邦共襄盛举。至于如何航行，”他目光扫过卡瓦略，“无非是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凭借历代先贤积累、能工巧匠革新、以及将士用命之心罢了。此中之道，非片言可尽。”

他回答得有理有据，既抬出郑和壮举点明历史渊源，又暗示了当前的技术发展与国家意志，最后一句“非片言可尽”更是留有余地，不失气度。

卡瓦略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若泽赶紧打圆场：“将军所言极是。航海之道，确需世代积累。愿贵我双方在这片海域，都能航行平安，贸易繁荣。”他话锋一转，“听闻将军船队此行为勘察航道？不知对香料群岛可有关注？那里近来……可不太平。”

这是在试探大明对核心利益区的意图了。

“本官奉旨勘察四海，记录水文，自当各处留意。”周振邦滴水不漏，“香料群岛物产丰饶，名扬四海，商贾云集，偶有纷争，亦是常情。我朝愿与各方一道，维护商路安宁，使贸易得循公平法度，各取所需，岂不美哉？”他将大明定位为“秩序维护者”和“公平贸易倡导者”，与葡萄牙人可能追求的垄断和控制形成对比。

若泽目光闪动，还想再说什么，宫门内传来通传声：苏丹陛下召见大明使臣。

周振邦向若泽、卡瓦略微一颔首：“领事，船长，本官需觐见苏丹陛下，失陪了。”说罢，不再多言，在礼官引导下，仪容整肃地步入宫门。将葡萄牙人探究与挑衅的目光，留在了身后。

宫门内外的这番短暂交锋，虽无刀光剑影，却已为即将开始的正式会见，定下了一个清晰的基调：大明使团，绝非易于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