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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钟声之后,没人说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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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缩回手,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泥地上溅出细小的坑,每个坑里都回荡着同一句话:“他在等。”

“詹尼小姐?”埃默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礼帽檐上还沾着磨坊溪边的草屑。

他显然注意到她发白的指节,立刻放轻脚步绕到侧面,“你听见了?”

詹尼抬头,看见他瞳孔微微收缩——那是他在蓝鸦烟馆发现关键线索时才会有的反应。

“听见什么?”她反问,同时用拇指摩挲胸针暗格,那里还压着从埃默里手里接过的声痕锡箔片。

“所有被捂住的声音。”埃默里蹲下来,指尖轻点她脚边的泥坑,“我刚才在磨坊后巷,看见老鞋匠用锥子在鞋底刻字——不是修补标记,是他亡妻的名字。他说‘听见她在喊我别熬夜’,可那女人十年前就埋在教堂墓园了。”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掌按在自己胸口,“我的心跳和你的同步了,每分钟七十六下——和昨天在工坊测的脑电波频率完全吻合。”

詹尼能清晰感觉到他胸腔里的震动,像两台精密校准过的怀表。

她想起亨利说过的“声权觉醒”,喉咙突然发紧:“乔治......”

“在北边。”埃默里松开手,从大衣内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边缘沾着煤屑,“我让人查了沿海渔民,有个老水手说今晨在莫赫悬崖看见个穿深灰大衣的男人,坐在岩架上,面前摆着半块铜钟模子。他说那模子自己在响,像有人拿银槌轻轻敲。”

詹尼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停在爱尔兰西岸的红点——那是乔治少年时标注的“地脉听诊窗”之一。

“备马。”她站起身,裙角扫过井边的青苔,“我要去悬崖。”

“詹尼!”埃默里拽住她的袖口,声音突然发哑,“亨利刚送来消息,海底传来三短一长的信号,每隔十七分钟重复一次。他破译出......”他喉结滚动两下,“是‘我在听你们听’。”

詹尼的呼吸顿住。

这是乔治常说的话——在实验室拆解差分机时,在给她讲声纹理论时,在某个月光漫过书堆的深夜,他捧着她的脸说:“真正的沟通不在说,而在等。等所有被淹没的声音自己浮上来。”

“我需要测震仪。”她转身往工坊跑,裙摆带起的风掀翻了玛莎太太刚写的“别怕”二字,“还要亨利的地下水导音装置。埃默里,你去调三辆轻便马车,找六个脚力,必须在正午前赶到悬崖。”

“詹尼小姐!”工坊方向传来亨利的喊叫声。

他站在铁门前,白衬衫被汗浸透,手里举着一张波形图,“共振频率逼近17.3次/分钟!和维多利亚女王登基日的心跳倒数完全一致——”他突然顿住,因为看见詹尼眼中跳动的光,那是他在乔治调试差分机时见过的,“您要去悬崖?”

“带测震仪。”詹尼从他怀里抽走图纸,“所有能记录振动的设备都带上。”

亨利的手指在工具箱上快速敲击,像在给差分机编程:“我昨晚在地脉节点埋了三组测震仪,现在显示悬崖方向的振动强度是其他区域的七倍。康罗伊先生......”他低头摆弄仪器,喉结动了动,“他可能在当共鸣桩。”

詹尼的脚步顿了顿。

她想起乔治曾指着凯尔特古卷说:“先民认为,最纯净的声音需要活人做媒介。”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淬过银的齿轮,“就像把耳朵贴在铁轨上,人能听见更远处的火车。”

三辆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时,詹尼始终攥着那张波形图。

风灌进车窗,掀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看见路边的野菊在颤动——每朵花的花瓣都以相同的频率开合,和测震仪上的波纹完全重合。

到达悬崖时,暮色正漫过海平线。

詹尼站在崖顶,远远看见岩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深灰大衣被风鼓起,像面静止的旗;双手覆耳,脊柱挺得笔直;脚边半铸的铜钟残模泛着幽光,表面凝着细密的水珠——那是崖底海浪的振动在金属上结出的霜。

“布设测震仪。”她对身后的脚力低语,“别靠近岩架,五米外埋。”

亨利调试仪器的手在发抖。

“呼吸频率17.2次......17.1......”他盯着仪表盘,声音发颤,“和女王的心跳倒数误差0.1。”

詹尼摸出怀表,秒针走动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她数着岩架上那个身影的呼吸:吸气——四秒,呼气——三秒,间隔精准得像差分机齿轮咬合。

当数值跳到17.3时,铜钟残模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崖底的海浪同时掀起七尺高的浪头,浪峰上竟凝着半透明的波纹,像某种无形的声波在海面上显形。

“詹尼小姐!”埃默里从崖边跑来,裤脚沾着湿沙,“白金汉宫的信鸽,维多利亚女王的密信。”

詹尼撕开蜡封,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坐标锁定,第七序列激活。”末尾有一行小字:“他在等的,是所有声音的回应。”

夜风突然转凉。

詹尼望着岩架上的身影,想起乔治说过的另一句话:“当所有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沉默就会变成最响亮的宣言。”她摸出胸针里的声痕锡箔片,在月光下,锡箔表面的波纹正随着铜钟的嗡鸣轻轻起伏,像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上面书写。

归程时,马车经过村落。

詹尼掀开车帘,看见每户门前都挂着些东西——褪色的缎带、磨旧的怀表链、刻着名字的木牌。

一个抱着襁褓的妇人站在门口,冲她微笑:“我们把最珍贵的声音挂起来,让风替我们传得远些。”

詹尼望着那些晃动的饰物,突然明白亨利说的“唤醒”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握紧怀里的波形图,上面17.3的数值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明天清晨,她要走访每一户人家,听他们说说那些被埋在记忆里的声音——而在此之前,她需要给乔治写封信,用声纹密码,藏在崖边的野菊里。

信的开头会是:“我们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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