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帝剑初芒（2/2）

发出密报后，杨士奇知道，自己在南京的踪迹恐难长久隐瞒。他当机立断，即刻启程，奔赴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福州。

抵达福州时，已是正月十五之后。东南沿海的寒意被湿润的海风取代，空气中弥漫着咸腥与繁华交织的气息。福州城内外，船桅如林，商号栉比，“永昌号”的招牌在几家大货栈门前格外醒目。

杨士奇并未直接接触官衙，也未去找“永昌号”的麻烦。他住进一家由锦衣卫提前安排、可观察“永昌号”总号动静的临街客栈。他清楚，到了对方的地盘，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前功尽弃，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他让手下分散开来，从不同侧面打探：一是查“永昌号”船队经常出入的偏僻港湾或岛屿，寻找“潜蛟岛”的蛛丝马迹；二是暗中查访福州城内是否有技艺高超却行踪隐秘的铁匠、工匠，特别是可能与私铸火器有关联的；三是留意与“永昌号”往来密切的本地官吏。

时间一天天过去，收获甚微。钱福此人极其谨慎，“永昌号”明面上的生意做得滴水不漏，与本地官员的交往也多在台面之下，难以抓住把柄。关于私铸匠户的线索更是渺茫。

就在调查似乎陷入僵局时，一个意外之喜悄然降临。那日，一名扮作码头苦力的锦衣卫回报，他在帮“永昌号”卸一批标注为“闽铁”的货箱时，感觉箱体重量远超寻常铁料，而且箱底缝隙间，漏出了一些黑褐色、质地异常的碎屑！

杨士奇立刻命其设法取回些许碎屑。当那些碎屑被送到他面前时，他仔细检视，又取出随身携带的、之前那块碎料残留的少许粉末对比——色泽、质地、乃至那淡淡的硫磺气息，几乎一模一样！

帝剑，终于触碰到了猎物的鳞甲！

然而，就在杨士奇准备顺着这条“闽铁”线索深挖下去之时，周老吏通过隐秘渠道传来急信：京师有变，汉王旧部似有异动，陛下病情传闻甚嚣尘上，让他在外一切小心，速战速决。

山雨欲来风满楼。北京城的波澜，已然牵动了数千里外的东南。

杨士奇知道，他必须加快动作了。对手很可能已经警觉，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凝视着窗外“永昌号”那气派的门庭，目光冰冷。下一次出手，必须直击七寸，让这潜藏在海疆深处的毒蛟，再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