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轨寻律，顺逆留伏变（2/2）

青禾见他夜夜不得安睡，眼下总带着青黑，便每晚给他炖一碗安神的草药汤，又在他观测时默默坐在一旁，给他递水、擦汗，或是帮他扶住被风吹动的帛布。“道长，你看这星轨，像不像青蛇在爬？”他指着帛布上的火星轨迹，语气里带着孩童的好奇。

叶法善被她逗笑，紧绷的神经松了些：“是像，不过这‘蛇’脾气不好，得小心应付。”

半个月下来，他的星轨图越来越详细，帛布上用朱砂标顺行，墨笔标逆行，圆圈标留，虚线标伏，密密麻麻的标记像一幅复杂的路线图，记录着星辰的每一次呼吸。他发现，不同行星的“顺逆留伏”各有脾气：

木星顺行时，雷气中带着草木抽芽般的生机，召出的“木雷”落在枯木上，三日后竟能催生出细小的嫩芽，嫩得像翡翠；可一旦逆行，雷气就变得肃杀，落在草地上，会让周围的草叶发黄，像被秋霜打过。

金星则相反，顺行时“金雷”锐不可当，能劈开三尺厚的石板，断面光滑如镜；逆行时却显得迟滞，连薄冰都劈不碎，像生锈的斧头。

水星最是多变，顺逆转换极快，有时刚“留”一日便逆行，雷气也跟着忽强忽弱，像个任性的孩子；土星则沉稳许多，顺行时慢悠悠的，逆行也缓，雷气厚重如土，劈在地上能震出半尺深的坑。

“这便是星轨的规律，”崔道演看着他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星轨图，捻着胡须感叹道，“顺则气顺，逆则气逆，留则气滞，伏则气藏。雷法要顺星轨之势，不可逆之，就像行船要顺水流，逆水行舟不仅费力，还容易翻船。”

叶法善想起在玉清观引雷时，有几次雷气莫名躁动，劈歪了目标，当时只当是自己灵力不稳，如今对照星轨图才恍然大悟——那些日子，正是火星或金星逆行的时候。他试着在木星顺行时召“木雷”，果然，雷气温和得像春雨，落在坛前的邪祟模拟物上，只劈碎了目标，周围的花草却毫发无伤，连青禾都拍手道：“道长的雷变得温柔啦！”

一个月后，叶法善已能根据星轨的细微变化预判五星的“顺逆留伏”。这天清晨，他观测土星时，发现它的移动速度比昨日慢了近一半，轨迹也开始出现细微的弧度变化，像要转弯的马车。“道长，土星要‘留’了，三日后必逆行。”

崔道演起初不信，亲自调整浑仪观测，眯着眼看了半晌，又翻出前几日的记录比对，结果与叶法善所说分毫不差。三日后，土星果然开始逆行，在星空中缓缓倒走，像位年迈的智者在回顾来时路。

老道望着星轨图上的轨迹，又抬头看看天边的土星，不禁感叹：“你这本事，快赶上司天台的博士了。当年老道学这个，足足花了三年才摸到门道，你却一个月就通透了，后生可畏啊。”

叶法善望着天边那颗缓缓逆行的土星，心中一片澄明。星轨的规律，其实就是天地之气的呼吸节奏，有呼有吸，有进有退。读懂了这节奏，才能与天地同频，让雷法如臂使指，真正做到“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