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邻家欢宴刺骨寒，恶念滋生暗潮涌（2/2）

秦淮茹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雕，僵硬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目光空洞地盯着自己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红肿的手。对于婆婆这日复一日、无休无止的抱怨、辱骂和甩锅，她似乎已经彻底麻木了，心早就被一层厚厚的老茧包裹起来。她只是紧抿着失去血色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掩盖住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疲惫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屈辱泪光，却始终一声不吭。生活的重担，婆婆刻入骨髓的刻薄，以及独自抚养三个孩子的艰辛，早已将她年轻时那点微末的棱角与反抗意识，磨得干干净净。

贾张氏见秦淮茹如同往常一样，像个闷嘴葫芦似的不言不语，既不反驳也不认错，心头那股邪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如同被浇了油一般，燃烧得更加旺盛。她把自己对贫困现状的所有不满、对邻居家热闹和谐的疯狂嫉妒、以及对未来无望的深切恐惧，全都变本加厉地倾泻到了这个无力反抗的儿媳妇身上，骂得更加起劲，用词也更加恶毒下作，几乎将市井间最污秽的语言都搜罗了一遍。

骂了半天，直到嗓子都有些嘶哑了，她才喘着粗气，暂时停了下来。但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却再次死死钉在了那堵传来欢声笑语的墙壁上，仿佛要将那墙壁烧穿两个洞。她咬牙切齿，从喉咙深处挤出低沉而嘶哑的诅咒，那声音如同夜枭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何雨柱！许大茂！你们两个挨千刀、缺德带冒烟、不得好死的玩意儿！故意的是吧？啊？弄出这么大动静，吃香的喝辣的，搞得全院都能闻见，就是想显摆！想活活气死我老婆子！想看我们贾家的笑话！呸！做你们娘的春秋大梦去！美得你们！”

她越说越激动，猛地将手里剩下的半个硬邦邦的黄面馒头，像投掷石头一样，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桌子上！那馒头与桌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然后弹跳起来，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贾张氏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浑浊不堪的老眼里，闪烁着极度不甘、怨愤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嫉妒光芒。“不行！绝对不行！”她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咆哮，干瘦的手指紧紧攥住了炕席，指甲因用力而泛白，“这口气我要是咽下去了，我就不姓张！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得意！绝对不能！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和和美美，坐在热炕头上吃香喝辣，有说有笑？凭什么我老婆子就得在这里啃这拉嗓子的破馒头，喝这涮锅水都不如的稀粥？他们算个什么东西！挣回来！这口气我一定要挣回来！我要让他们哭都找不着调门！”

一个又一个阴暗的、歹毒的、报复的念头，如同沼泽地里汩汩冒出的毒泡，在她那颗被嫉妒和怨恨彻底填满、早已扭曲的心灵深处飞速地旋转、碰撞、发酵。她想起了何雨柱和许大茂这对多年的死对头，如今居然能坐在一张桌子上称兄道弟，这里面肯定有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想起了那飘满院子、让她寝食难安的药膳香气，琢磨着那里头到底放了什么金贵东西。她想起了那阵阵刺耳的笑声，尤其是许大茂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更是让她恨得牙根痒痒。各种阴损的计策在她脑中闪过：去街道办举报他们搞封建迷信、吃来历不明的补药？散布谣言说何雨柱和冉秋叶婚姻不和，所以才借许大茂来气冉秋叶？还是想办法挑拨离间，让这脆弱的“和解”瞬间破裂，重新斗个你死我活？

无数的恶念交织在一起，贾张氏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张布满横肉的老脸因极度的愤恨而扭曲抽搐，形成一个无比狰狞可怖的表情。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傻柱……许大茂……你们这两个王八犊子……给老娘我等着……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有你们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的时候！”她从牙缝里，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挤出了这句浸满了世间最深沉恶意的诅咒。这诅咒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却仿佛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在这昏暗、冰冷的屋子里久久盘旋，不肯散去。

窗内，何家依旧温暖如春，笑语盈门，药膳带来的暖流似乎不仅温暖了在座众人的身体，也在悄然融化着曾经冰封的人际关系，孕育着新的、未知的可能。而窗外，夜色愈发深沉凝重，寒意凛冽刺骨，贾家屋内弥漫的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怨毒之气，却比这数九寒天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窒息。四合院这个小小的微观世界，在这个平凡的夜晚，从未如此刻般，将人性的温暖与冰冷、希望与绝望、和解与怨毒，如此鲜明、如此对立地分割开来，却又如此诡异地紧密纠缠在一起。这顿药膳宴席，如同一块投入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湖面的石子，所激起的涟漪，正在不断扩大，预示着未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那潜伏在暗处的恶意，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正准备着发出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