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灶膛里的余火(2/2)
灶膛里的火快灭了,只剩星点橘红在灰烬里明明灭灭,像困在灰里的小火星。娘用烧火棍拨了拨,火星“噼啪”跳了两下,卷着点柴烟飘出来,混着锅里红薯的甜香,在厨房漫开。
“再添把柴?”爹从院里进来,手里攥着把干松针。娘摇摇头,用围裙擦了擦手:“不用,余火够焐熟红薯了。这老灶膛啊,火劲儿藏得深,别看表面灰扑扑的,底下的热乎气能焐得红薯流油。”
我蹲在灶前,看那点火星忽明忽暗。松针被爹扔进灶膛,“刺啦”一声,火苗窜起来半尺高,映得爹的皱纹都暖了几分。“小时候你奶奶就用这余火焐土豆,”爹的声音混着柴响,“那时候没零食,焐熟的土豆剥了皮,黄澄澄的,比现在的薯片还香。”
火星又暗下去,可锅边已经冒出汗珠,红薯的甜香越来越浓。娘掀开锅盖,白汽“腾”地涌出来,裹着甜暖的气儿扑在脸上。“你看,”她拈起个裂开皮的红薯,金黄的瓤里淌着蜜,“这余火啊,比猛火更懂慢功夫,就像日子,急不得,慢慢焐着,才有甜头。”
灶膛里的火星彻底熄了,可锅里的甜香还在漫,连灰堆里都透着股暖乎乎的甜。原来最实在的暖,往往藏在不声不响的等待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