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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寻梦男孩(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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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初二的那个春天,大巴山的晨雾裹着料峭寒意,钻进正坝区中学宿舍的木窗缝时,邓鑫元是被胸口一阵尖锐的疼惊醒的。像是有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心脏,每一次收缩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连呼吸都变得磕磕绊绊,得张大嘴喘着粗气才能缓解。

他蜷在铺着稻草的木板床上,后背抵着冰冷的土墙,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鸡鸣——天刚蒙蒙亮,远处石灰窑的火光还没熄灭,透着雾色像颗微弱的星。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想抬手擦汗,却发现胳膊沉得像灌了铅,稍一用力,胸口的疼又加剧了。

“邓鑫元,快起!早读要迟到了!”隔壁铺的同学喊他,脚步声在宿舍里哒哒响。邓鑫元咬着牙,扶着门框慢慢直起身,校服的袖口磨出了毛边,风一吹就晃悠,露出细瘦的手腕,手腕上还留着之前修围墙时蹭的疤痕。

走进教室时,琅琅书声已经隔着土墙飘了进来。同桌朱建军见他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嘴唇也没了血色,连忙要去告诉老师,却被邓鑫元一把拉住:“没事,就是没睡好,忍忍就过去了。”他把胳膊肘撑在堆满试卷的课桌上,想借着书本的支撑挺直腰杆,可目光却渐渐失去了往日的亮泽,眼前的铅字像在打转,连最熟悉的英语单词都变得陌生。

那三天,邓鑫元像株被霜打过的禾苗,明明蔫得厉害,却硬撑着不肯倒下。数学课上,他听着老师在黑板上推导几何公式,粉笔划过黑板的“吱呀”声像根细针,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语文课背课文,刚念完前一句,后一句就忘了,只能攥着课本的边角,指甲把纸都掐出了印子。直到周三午后,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个穿洗得发白军装的身影,是堂哥邓铭——他探家路过学校,特意来看看他。

邓鑫元刚站起身,眼前就是一黑,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你这娃咋搞的?”邓铭连忙把他扶起来,粗糙的指腹上还留着枪茧,摸他额头时吓了一跳,“咋这么虚?”他没多问,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塞进邓鑫元手里:“我探假期短,这就归队了,你拿着买点吃的补补。”

邓鑫元捏着那张还带着堂哥体温的钞票,望着他军绿色的背影消失在操场尽头,突然想起今早刷牙时咳出的那口带着血丝的痰——当时他没敢声张,悄悄用卫生纸包了扔了,现在胸口的疼越来越频繁,他才慌了神。

出校门时,夕阳正把鬼脑阔山包的影子拉得老长。平日里十分钟就能翻过的土坡,这天却像座永远走不完的天梯。邓鑫元扶着路边的野桃树,树皮上的纹路硌得手心发疼,每走三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山风卷着纸钱灰掠过他的脸颊,带着股萧瑟的味道,他忽然想起村里老人说的——这山包得名,是因为以前常有孩童在此夭折,想到这儿,他的腿肚子都开始发颤。

区卫生院的白墙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推开玻璃门时,药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穿白大褂的医生听完他“胸口疼、咳嗽带血”的描述,没多问,往他胳膊上扎了针,玻璃管里的血慢慢沉淀成暗红,像凝固的酱油。

“急性心肌炎。”医生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在处方单上写着字,“得吃五付中药调理,一共十五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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