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晓鞘藏锋(1/2)
霜锋未冷 辰正,雪霁日出。永定河岔口浮着碎冰,冰下暗流似被剥皮的龙,以筋骨悄悄翻身。乌篷姊妹船泊于岔心,船头灯罩早被风吹裂,墨梅残瓣仍挂竹骨,随水沉浮,替谁守最后一盏更漏。
沈清禾蹲舱板,以河水濯洗铜铃。裂口被冰碴磨得发亮,内里残血未净,水纹一冲,淡红丝缕顺着指缝溜走,像三十六童在火里最后那侧头——轻得抓不住,却又重得抬不起。她抬腕,把铃递到“萼”鼻前。幼崽耳尖血痂已褪成暗紫,嗅到铁腥,耳壳猛地一抖,像被弹片重新烫过,却不再呜咽,只以鼻尖轻触铃口,触得极轻,却触得铜壁发出“嗒”一声哑响——替少年营报更,也替“雪姬”喊最后一粒奶。
苏砚舟负手立于船尾,青衫被风掀起,露出左腕发弦——弦尾仍缠“雪刀”残锋,锋背贴肉,冷意透骨,他却不动,任冰屑沿刃口滑进袖口,像给旧伤再补一刀。他抬眼,看河尽头残墙——墙是前清少年营旧址,砖面早被火烤得发乌,乌里又泛极淡粉,像一弯将蚀的月,被迫在晓色里继续熬。墙根处,新土被昨夜的雪覆成一条拱脊,脊下便是“月窗”旧刻,刻旁埋着碎瓷碑心,也埋着“皇威”最后一粒星。
哑鼓三声 岸口,长龙已候。哑婆豆汁壶嘴朝天,白布无褶——暗语:“鹰落,毒芽。”段三娘率青帮残众,肩扛“铜锤雾管”,管口以蜡封,蜡心嵌铜铃碎片,走三步轻晃一次,铃片撞管壁,发出极轻“叮”,像给更漏补一粒迟到的珠。艺铜锤与五匠抬空木箱,箱面仍刷“昭和”旧漆,底却凿暗孔,内藏“相机机构”改制的迷烟喷筒,筒口压折光镜,镜里映出景山寿皇殿残影,影被雪擦得发亮,像提前给侵略者备下的丧盆。
沈怀瑾立于龙头,忍冬木杖点地,三声,两短一长——暗号:晓鞘藏锋,灯影为碑。他身后,圭浴月素衣蟒袍,袍角河山禅奇纹被雪打湿,纹心却燃极细金粉,像替末代王朝留最后一粒骨。她抬手,五指并拢,在颈侧轻轻一划——“割尾”。动作轻得像给琴弦松一音,却令整条长龙瞬间止息。所有人同时俯身,左掌贴地,右指按唇,做出“萼闭口”之势:花萼未归,舌需先哑。
星窗初启 少年营旧址,地窨子第三层被凿开。壁砖新刻一行小字——“星窗”,旁绘一枚半开萼,萼心点朱,像一粒将坠未坠的晨星。井底无灯,唯铜铃反射霜光,照出栅内少年们的眼——十四五岁,额心月牙疤尚未长全,眸里却燃着与沈清墨同出一辙的冷焰。
沈清墨立于栅外,指尖在铜铃残壳上一弹——壳内嵌着“雪姬”胎毛编成的细弦,弦尾系一粒“雾·零”结晶,大如粟米,却足以让整间暗室瞬间雪白。少年们抬手,以额心月牙疤轻触结晶,血珠滚落,霜气蒸腾,雾中浮起同一句话: “星沉月跃,破萼为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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