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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锋归晓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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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皇城门楼上的风突然收势,像被谁掐住脖子,雾却更浓。浓里浮着极细的金粉,是昨夜火场未冷的灰,也是碎瓷碑心里炸开的“皇威”残字。它们贴在湿砖上,轻轻发亮,像替旧朝贴一层新封条。

沈清禾立于神武门残阙,发弦在指间绕最后一圈。弦心铜铃碎片早被血喂得发亮,她却不再拨响——哑声已够,再响便是惊雀。她抬眼望出去:广场尽头,一条赭色长龙正蜿蜒而来,是前朝遗老的“朝贺”队伍,实为宗室残脉、青帮旧部、少年营散兵拼成的杂役,却人人襟佩忍冬叶,叶背箭头朝南——指向外城,指向前门,指向“金记当铺”那口最深的暗井。

长龙最前,是一架无顶骡车,车上竖一支高杆,杆顶悬一盏破风灯。灯罩用旧扇骨糊成,墨梅只剩一瓣,却在雾里仍辨得出轮廓。灯下摆一只空药匣,匣面“雪姬”二字被火烤得发卷,却仍倔强地朝天张口,像等人再喂一粒火种。赵国青手执青龙旗,踞坐车辕,鞭梢一抖,旗角猎猎,旗心小灯随之晃出两短一长的光——暗号:车队净,后路已断。

沈清禾微微颔首,反手把“萼”放入匣内。幼崽耳尖那粒新血痂被灯影映得晶莹,像一粒不肯坠的星。它低呜一声,却不再颤抖,只把耳后那片血膜名单,贴紧匣壁——三十六童编号,在雾里悄悄展成一面小旗。

队伍正中,圭浴月负手而行。宗室血脉,今日着了素白蟒袍,袍角绣河山禅奇纹,腰系一根旧龙绦,绦尾缝半片碎瓷——正是“皇威”残角,却已被锉去“威”字,只留“皇”形,像给末代王朝留最后一粒骨。她抬手,五指并拢,斜斜一划——“割尾”。动作轻得像给琴弦松一音,却令整条长龙瞬间止息。所有人同时俯身,左掌贴地,右指按唇,做出“萼闭口”之势:花萼未归,舌需先哑。

段三娘自队尾掠前,青布蒙面,只露一双剪水瞳。她背缚一只狭长布囊,囊内是十二支“铜锤雾管”,锤头凿忍冬纹,内填“雾·焚”减火版——专为宫巷狭长而调。她抬眼,与圭浴月对视一瞬,两指并拢,在颈侧轻轻一划——“割喉”。不是对人,是对己:青帮祖训,今日之后,再无“盗亦有道”,只有“国不全,船亦沉”。

艺铜锤率五匠,抬一只空木箱,箱面刷“昭和”旧漆,却在新底凿暗孔——孔内嵌“相机机构”改制的迷烟喷筒。老匠手执铜锤,锤头忍冬纹被雪擦得发亮,他却把锤柄朝下,在砖地轻敲三下——“叮叮叮”,像给更漏补三粒迟到的珠。锤音未落,木箱内已传出极轻“咔嗒”,像谁提前扣动扳机,也像谁提前合上棺钉。

雾更深,风更静。长龙止步处,现出一条暗巷,巷口砖额刻“内霜司”三字,字被火烤得发乌,乌里又泛出极淡的粉,像一弯将蚀的月,被迫在皇城根继续熬。巷内,是前清少年营残址,亦是苏砚舟昔年逃生处。如今,残墙根早被哑婆提前凿开,入口仅半肩,腹道却陡降,直通外城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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