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晓色藏锋(1/2)
碎瓷碑立在广场正心,晨阳越升越高,血字被晒得发硬,像给“皇威”镀一层朱漆。沈清禾俯身,以指尖描那裂缝,描到“威”字最后一捺,忽然一挑——釉壳剥落,底下竟露极细一道铁青,是前清内务府的“内”字篆痕。她抬眼与苏砚舟对视:瓷片并非纯造倭新,而是剥旧宫瓷重烧,侵略者连“国魂”都要借壳而生。
苏砚舟折扇轻合,扇骨敲在碑沿,声如裂帛:“借壳就得连壳碎。”语毕,他袖中滑出一柄薄刃,宽仅韭叶,长不盈掌,却是少年营旧物——“雪刀”残锋。刃尖在“内”字上一削,铁青成粉,粉随风散,碑心顿现一道空槽,恰能嵌物。沈清禾会意,将铜铃残壳填入,再以发弦缠紧——碑心自此有“眼”,可听,亦可爆。
顾燕笙的血膜名单被拓印三份。一份由沈怀瑾收进忍冬木杖暗格;一份交赵国青,随“整车开道”队直插前门;第三份,沈清禾亲手塞进幼崽耳后软皮——朱砂点过的新血与旧“告者”印叠在一起,像给未来留一枚暗钉。幼崽被正式命名“萼”,意为花萼未归,芽需先藏。
押送药药仁的骡车驶出千步廊。段三娘亲自驾车,车顶覆一张“青帮”青龙旗,旗角缝忍冬叶,叶背箭头却改指北——皇城北上门。车内,药药仁膝弯血洞再裂,他咬牙不语,只以指尖蘸血,在地板上写“药”字,写一半,被顾燕笙踩住手腕。顾俯身,以同样血迹补完另一半——“约”。两字合拢,成“药约”,是伪社会局与黑崎队的密语:今夜子时,于景山寿皇殿交货,以“杯”换“枪”。
寿皇殿,雪压琉璃瓦,瓦面映出宫灯,灯影被寒风吹得摇曳,像一排将熄未熄的更漏。殿内,黑崎副机枪队已布成“凵”形,缺口朝北,正对神武门——那是“内宫”与“外朝”咽喉,亦是沈家兄妹七年前逃出旧京的暗口。黑崎立于丹墀,手托一只空锦匣,匣面亦刻“皇威”,却是新烧,釉色亮得发蓝,像替谁提前戴孝。
交货款到。骡车自北上门长驱直入,青龙旗被雪打湿,旗心却燃一盏小灯——那是赵国青改的“整车灯”,灯座藏“花萼雾”,灯破即雾起。车停殿前,段三娘掀帘,药药仁被拖出,膝弯触地,血沿砖缝渗进“人”字纹,像给旧都再刻一条永不愈合的唇。黑崎以目示意,机枪队十二人同时拉栓,金属撞击声在殿内回荡,像替谁提前敲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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