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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晓色藏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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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燕笙押后,手捧“碎瓷碑心”——铜铃嵌骨,外覆残瓷,以血为漆,俨然一颗未爆的“芽”。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深深“告”字——鞋跟故意刻出的阴纹,血灌满,红得发黑。至丹墀下,他单膝跪地,高举碑心:“买主在此,货请验收。”黑崎俯身,指尖触铜铃瞬间,铃壳裂,发弦弹出,缠住他腕——弦尾系一粒“雾·零”结晶,遇血即化,苦雾凝成萼,萼里,是三十六童在火里最后的侧影。三秒内,殿内失明。

雾起同时,景山外城墙根,哑婆豆汁壶嘴悄然转向——壶嘴朝天,白布无褶,暗语:“鹰可飞”。墙根下,早凿开一条旧密道,前清太监运冰所遗,入口窄,腹道却陡降,直通寿皇殿地窨子。沈清禾携“萼”先入,幼崽耳后血膜名单被夜风烘干,纸角微翘,像替谁提前展旗。苏砚舟紧随,折扇反握,扇骨刃片贴腕,刃口在黑暗里闪出一道冷电,电光掠过,地窨子壁砖显出一行旧刻——“内霜司少年营”六字,被火烤得发乌,乌里又泛出极淡的粉,像一弯将蚀的月,被迫在地下继续熬。

地窨子尽头,是一扇铁栅,栅内堆满木箱,箱角刷“昭和”年号,却是空箱——黑崎的“移花”计:以空箱诱敌,真货另走西华门。铁栅旁,倒着一名少年兵,额心月牙疤,与沈清墨七分相似,却更瘦更小——是少年营最后一名“月窗”,亦是苏砚舟昔年同袍。少年胸口插一支“雪刀”短刃,刃柄刻“舟”字,是苏砚舟十五岁亲手所赠。少年手边,以血写“内”字,旁画一枚闭合萼,萼口向内,像一口不肯再吐秘密的井。苏砚舟俯身,以指合其目,再抬手,把“雪刀”残锋拔出,刃口贴腕,像给黑暗加一道冷白的刃。“萼”忽然低呜,耳尖那粒新血痂被风割得发红,像替谁,守最后一面旗。

雾散,枪响。沈清墨自殿脊翻入,枪托抵肩,十字线压住黑崎眉心——眉心一点朱砂,是幼时“少年营”烙印,也是今日,还债的靶心。子弹却未出,被一只更快的手按下——沈清禾的手。她按得极轻,却按得枪口微偏,偏到黑崎耳侧,偏到那粒“少年营”烙印,偏到——“债,不是命,是口供。”她抬眼,看殿顶——殿顶悬一盏宫灯,灯罩用旧扇骨糊成,扇骨墨梅早无,只剩最后一瓣,被火烤得卷曲,像一弯将蚀的月。灯影下,黑崎的“空锦匣”被打开,匣底,现出最后一份买主名单——名单以血写,以瓷印,以三十六童编号,换——“皇城根,最后一批瓷玉。”血下,却用中文添一行新字,字迹极轻,却极重:“交货地:太和殿广场;交货人:黑崎;收货人——”字迹戛然而止,像被谁提前掐住喉咙。沈清禾指尖在空缺处一按,按得极轻,却按得宫灯一跳,跳得满殿忍冬枝影,同时一颤,枝梢一致指北,指神武门,指更鼓,指一句未说完的——“皇城未眠,花萼归处,毒未尽,刃未藏,灯虽尽——人,仍未眠。”

子时正,寿皇殿火起。火不是怒吼,而是一口叹息——“忍冬雾·焚”改良版,火减三成,烟加三成,烟凝成萼,萼里,是三十六童在火里最后的侧影。黑崎机枪队十二人,瞬间成盲兽,抱头鼠窜,却被“萼”逐一截住——幼崽耳后血膜名单,被夜风展开,像一面面小旗,旗指何处,刃便落何处。顾燕笙立于丹墀,高举“碎瓷碑心”,血膜在火里展成三页,页页皆“买主”,页页皆“债”。他嘶吼,嗓音低而哑,像替谁补一句迟到的忏悔:“债——今日清!”吼声未落,碑心被投入火心,铜铃碎,瓷片裂,血字成灰,灰被热浪扬成一片极细的金粉,像三十六朵忍冬,提前在火里谢尽,只留萼——萼口向内,不肯再吐秘密。

火场缺口,朝阳初升。沈清禾抱“萼”立于神武门残阙,指尖在幼崽耳尖血珠上一抹——抹得极轻,却抹得朝阳一跳,跳得满皇城忍冬枝影,同时一颤,枝梢一致指北,指钟楼,指更鼓,指一句未说完的——“皇城未眠,花萼归处,毒未尽,刃未藏,人虽归——债,今日初清。”她抬手,把“萼”放于残阙,耳尖那粒新血痂被朝阳映得发亮,像一粒永不熄的星,也像一粒——随时会爆炸的芽。苏砚舟自火里步出,折扇反握,扇骨刃片贴腕,刃口压一片碎瓷——瓷背“皇威”血字未干,像给侵略者加一条永不愈合的唇。他抬眼,看日出,看残火,看碎瓷碑,看幼崽,看沈清禾——看他们之间,那条被火烤得微卷的发弦,弦心嵌铜铃碎片,碎片沾两人的血,像一枚被岁月磨薄的月,终于裂开——裂成两半,一半归旧京,一半归远海;裂成两粒,一粒归灯,一粒归碑;裂成两句——一句是“灯尽”,一句是“未眠”。裂成一声——“债清”。裂成——晓色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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