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假诏牵缠兵滞境 蛮酋结援势复张(1/2)
诗曰:
紫诏飞来阻远征,蛮烟未靖意难平。
奸邪暗布连环计,孤旅危途待晓明。
话说西门庆在清化府衙正与众将商议进军爱州之事,忽闻帐外鼓声大作,传宣官高声唱喏:“圣旨到!西门庆及众将接旨!”众人大惊,西门庆忙率诸将整衣出迎,摆香案跪伏于阶下。只见一名黄门太监身披蟒纹袍,手持明黄圣旨,迈着方步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神色倨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南逆贼虽挫,然西南边陲已定,民生待安。西门庆久镇南疆,劳苦功高,着即率大军班师回朝,另有封赏。其清化、谅山诸地,暂由监军王文星率军驻守,待朝廷另派官员接管。爱州李日尊,着令遣使招抚,不必穷追。钦此!”
太监宣诏已毕,尖着嗓子道:“西门大帅,接旨吧!”
西门庆闻言,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众将也个个面面相觑,满脸错愕。韩伟性子最急,忍不住就要起身争辩,被身旁的白仁兴暗中扯了扯衣袖,才强压下火气。西门庆定了定神,双手接过圣旨,展开再看,只见上面朱红大印清晰,措辞却处处透着古怪——往日圣旨提及安南战事,必称“逆贼不除,南疆难安”,今日却突然要班师,还要招抚李日尊,实在不合情理。
“公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西门庆强压心头疑虑,躬身道,“只是安南未平,李日尊仍在爱州负隅顽抗,黎永前逃遁未擒,此时班师,恐前功尽弃,还望公公回奏陛下,容末将荡平安南余孽,再班师不迟。”
那太监姓冯,名德全,原是宫中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素来与宰相秦桧交好。他闻言冷笑一声,斜睨着西门庆道:“西门大帅好大的胆子!圣旨已下,岂容你讨价还价?陛下念你征战日久,体恤将士劳苦,才下旨召你回京。你若抗旨不遵,便是欺君之罪!”
水生子气得哇哇大叫:“冯太监!俺们弟兄在这儿抛头颅洒热血,好不容易攻破清化,眼看就要生擒李日尊,此时班师,岂不是让蛮酋逍遥法外?这圣旨怕是有诈!”
“放肆!”冯德全勃然大怒,指着水生子喝道,“区区一个参将,也敢质疑圣旨?来人,给咱家掌嘴!”身后两名小太监正要上前,韩伟一横虎头刀,怒目而视:“谁敢动手?水将军所言句句在理,安南未平,岂能轻言班师?”
帐内顿时剑拔弩张,冯德全吓得后退一步,色厉内荏道:“好啊,你们竟敢谋反!咱家这就回禀陛下,治你们的罪!”
西门庆眉头一皱,喝止众人:“不得无礼!冯公公是陛下使臣,岂容尔等放肆?”又转向冯德全,拱手道:“公公息怒,众将只是征战日久,急于平贼,言语无状,还望公公海涵。只是此事关乎南疆安危,还请公公在此歇息几日,容末将派人入京,面奏陛下,再作决断。”
冯德全见西门庆态度强硬,又有众将虎视眈眈,心知硬逼无益,便顺水推舟道:“也罢,咱家便在此歇几日。但西门大帅需谨记,圣旨难违,莫要让咱家难做。”
西门庆当即命人安排冯德全入住府衙偏院,好生招待,暗中却令耶律云水派人严密监视其行踪。待冯德全离去,众将纷纷围了上来。
“主帅,这圣旨定有蹊跷!”白仁兴沉声道,“秦桧素来与李日尊有私,传闻他收受安南不少珍宝,此次怕是他在陛
法明禅师点头道:“白参军所言极是。那冯德全是秦桧老贼的心腹,此次传旨,未必是陛下本意。若真班师,清化城刚破,人心未稳,李日尊必会卷土重来,届时南疆又将战火纷飞。”
韩伟咬牙切齿道:“俺看那冯德全鬼鬼祟祟,定是与安南逆贼有勾结!不如俺今晚就带人结果了他,再率军直捣爱州,生擒李日尊,到时候陛下自然明白。”
“不可!”西门庆摆手道,“冯德全是朝廷使臣,杀了他,便是坐实了谋反的罪名,届时秦桧等人正好借机发难,我等百口莫辩。此事需从长计议。”
正在商议间,董小平领两万谅山援军赶到,西门庆喜不自胜,拉住其手又来观看地图。忽然探马来报:“启禀大帅,爱州方向传来消息,李日尊已收拢黎永前残部,又联合占城国王阇耶跋摩七世,集齐五万大军,驻守爱州城外的连云寨。占城还派了三万水军,沿湄公河北上,与暹罗残部汇合,意图再次袭扰红河防线。”
众将闻言,更是心急如焚。水生子道:“主帅,你看!李日尊这狗贼正在调兵遣将,若再拖延,等他布防完毕,攻破爱州就难了!”
西门庆沉吟片刻,道:“白仁兴,你即刻挑选两名精干心腹,乔装成商人,连夜赶赴汴京,面见枢密使韩世忠,将安南战事实情禀报,求他在陛是否与外界联络。赵少海夫妇、上官虎与董小平,你二人各率一万大军,前往红河沿线布防,抵御占城、暹罗联军。其余将士,原地休整,随时待命。”
“得令!”众将齐声领命,各自离去。
当晚,冯德全在偏院中大摆宴席,召来几名随行太监和清化城中的地方长老作陪。酒过三巡,冯德全借口更衣,悄悄溜到后院,对着一棵老槐树低声呼唤。片刻后,一名黑衣人影从树后闪出,正是黎永前的心腹谋士阮文胜。
“冯公公,事情办得如何?”阮文胜低声问道。
冯德全得意道:“放心,圣旨已下,西门庆虽有疑虑,但也不敢公然抗旨。只是他派了人监视咱家,行事多有不便。你家太傅何时动手?”
阮文胜道:“太傅与李天王已在连云寨设下埋伏,就等西门庆大军因圣旨之事军心涣散,再趁机偷袭清化。公公只需再拖延几日,待我军准备就绪,便会派人接应公公出城。”
“好!”冯德全点头道,“秦桧大人说了,只要能拖住西门庆,让李天王保全性命,必有重谢。你告诉黎永前,务必小心行事,西门庆可不是易与之辈。”
二人低声交谈片刻,阮文胜便悄然离去。这一切,都被躲在墙角的耶律云水看得一清二楚。她当即返回帐中,将所见所闻禀报西门庆。
“果然有诈!”西门庆怒拍桌案,“秦桧这老贼,竟敢勾结安南逆贼,假传圣旨!若不是察觉及时,我等怕是要落入圈套!”
法明禅师道:“大帅,事不宜迟,需即刻拿下冯德全,严刑逼供,拿到他与秦桧、黎永前勾结的证据,再派人快马送往临安,揭穿他们的阴谋。”
“禅师所言极是!”西门庆当即下令,“水生子,你率五百精兵,即刻包围偏院,拿下冯德全及其手下太监,不得走漏一人!”
水生子领命,兴冲冲地带人而去。不多时,便将冯德全等人五花大绑押了进来。冯德全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却仍嘴硬道:“西门庆,你敢擅押朝廷使臣,是要谋反吗?”
西门庆冷笑一声,将一杯酒泼在他脸上:“冯德全,你还敢狡辩?方才你与阮文胜在后院密谋,已被我亲眼所见。快说,这圣旨是不是秦桧让你假传的?你与黎永前、李日尊还有何勾结?”
冯德全脸色煞白,仍拒不承认:“什么阮文胜?咱家不认识!你这是污蔑!”
韩伟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冯德全的衣领,虎头刀架在他脖子上:“狗太监!再敢嘴硬,俺一刀剁了你!”
冯德全吓得浑身发抖,眼看韩伟就要动手,他才哭喊道:“我说!我说!这圣旨确实是秦相爷让我假传的!他收了李日尊十万两黄金,还有不少珍宝,让我拖住你,好让李日尊有时间备战。黎永前答应,事成之后,再送秦相爷一座金矿!”
西门庆命人将冯德全的供词记录下来,签字画押,又派人搜查偏院,果然搜出不少安南特产的珍宝和一封秦桧写给李日尊的密信。
“好一个秦桧!好一个冯德全!”西门庆怒不可遏,“竟敢通敌叛国,坏我南疆大事!”
白仁兴道:“主帅,如今证据确凿,需即刻派人将冯德全和供词、密信送往临安,同时传檄四方,揭露秦桧的阴谋,稳定军心。另外,李日尊和黎永前定以为我们会因圣旨之事迟疑,我们正好可以出其不意,率军突袭连云寨!”
西门庆点头道:“正有此意!传我将令:即刻释放冯德全的随行小太监,让他们带着供词和密信,火速赶往临安,面见韩世忠大人。冯德全押入大牢,严加看管。韩伟、水生子,你二人率三万大军,连夜出发,绕过连云寨正面,从两侧山道包抄。青明华虽死,但他的旧部仍在,让他们为先锋,熟悉地形。白仁兴,你率一万大军,留守清化城,安抚百姓,防备占城水军。法明禅师,你随我率两万大军,正面进攻连云寨,吸引敌军注意力。明日拂晓,三面夹击,务必一举攻破连云寨,生擒黎永前!”
“得令!”众将齐声应和,即刻下去准备。
当晚,宋军兵分三路,悄无声息地向爱州进发。西门庆率领中军,一路疾行,于次日拂晓抵达连云寨外。
爱州城北五十里,群峰如涛,层峦叠嶂间藏着一道震撼古今的军事屏障——连云寨群。这处由大小十二寨构成的防御体系,以十二地支为序命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寨依山势铺展,如北斗环拱,似地支轮回,互为犄角、全域通连,硬生生在险峻山隘间筑起一道铜墙铁壁,成为守护爱州北境的第一重门户,亦是方圆百里最难以撼动的坚固堡垒。
十二寨的选址堪称天工与人巧的极致融合。其坐落于三川汇流、五岭夹峙的咽喉地带,北接红河,南控平原,东倚飞瀑悬崖,西临深谷急流,天然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地势。寨子并非平铺直叙,而是随山形高低错落,高者踞于海拔千丈的峰巅,可俯瞰数十里内的风吹草动;低者藏于峡谷腹地,借密林怪石遮蔽形迹。山间云雾常年缭绕,寨名“连云”便源于此——云雾起时,十二寨仿佛悬浮于云端,栈道隐没其中,若非熟门熟路的寨中之人,即便抵达山脚,也难觅入寨路径,更别提突破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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