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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们的年少,绕过了告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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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让他此后的人生也没有光亮。

那不公平。

从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任何东西的江浸月,决定将十多年来的委曲求全兑换成勇气,改变一个男孩子的人生。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她下定了决心。

1

江浸月走到教室最后排,轻轻叩了叩路岩的桌子:“嘉菲找你。”

男生抬起头,大概还沉浸在刚刚的思绪中,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找我什么事?”他下意识地问。

江浸月抿了抿嘴唇,摇头表示不知道。

路岩起身向外走,江浸月跟在他身后回了座位。

正是下午放学后的时间,教室外面很多散步消食的同学,但路岩和孔嘉菲的身影仍然足够显眼。

孔嘉菲有着学艺术的女生独有的气质、体态,那种独特令人无法忽视。

至于路岩,高高的个子大概永远都是男生的外貌加分项。

江浸月当然知道孔嘉菲来找路岩的用意——是她贡献了一条可以让他们靠近彼此的纽带。

为她曾经有所亏欠的好朋友。

为她现在暗暗欣赏的男孩子。

这是她的选择,她应该感到开心。

江浸月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巧克力豆,拣一颗塞进嘴里,边吃边专心复习。

只不过,半小时过去了,那袋巧克力豆已经空了,但她复习的课本还停留在原页。

那天晚上,江浸月没吃晚饭,竟然也破天荒地没感到饿。

不知道是巧克力填满了胃,还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填满了她的身体,总之,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那种重重的闷痛。

像被谁按压着,像挤在了狭小的空间里,无法转身,也逃不出来。

直到,晚自习快放学的时候,后桌的女生戳了戳她的肩膀,递过来一张字条。

放学等一下。

署名是路岩。

明明说“等一下”,但实际上,江浸月等了可不止一下,因为放学的时候,她一回头,瞧见路岩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同学们慢慢走光了,教室里回归安静。

江浸月为了不让自己的呼吸声打扰到沉睡的那位,特意憋气等了一拍,与他同步。

月亮似银盘,晚风从未关的窗里吹进来,江浸月的心情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她把原计划晚自习完成但没做完的功课补全,心中的愧疚总算是消融了。

她很怕对不起父母,更怕父母对她失望。

路岩还没醒,但时间已经很晚了,再过一会儿,门卫大叔就该挨个教室检查门锁了,她不想被质问和怀疑,所以,只好走过去叫醒他。

他真的睡得很熟。

“路岩。”怕惊到他,江浸月轻声叫道。

没反应。

她清了清嗓子,换上了比刚刚稍大一点的声音:“路岩,路岩……”

江浸月用手去推他的臂弯,“醒醒。”

路岩猛地抬起身,表情惊恐悲伤。

江浸月呆住了,路岩……哭了?

晃了下神,路岩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放学了?”他扫视一眼空****的教室,而后冲江浸月摆手,“我们走吧。”

走出教学楼,他的情绪就已经平复了。

实际上,路岩很久都没有梦到凌爸爸出事的那天晚上了。

几年过去,时间冲淡了生死离别的悲痛,但总归是洗不掉记忆的。

阿强出狱了,这意味着此前所有人好不容易修复的伤疤再次被揭开了。

他明白凌寻的愤怒,他早就攒足了劲儿等着这一天的。

只不过,关于那个问题——如果凌寻决意去报仇,他是应该追随他,还是阻止他?

路岩沉寂一周,还是没想明白。

江浸月走在他身边,大概是因为刚刚看到了那些眼泪,她变得更加诚惶诚恐了,甚至连呼吸声都放轻缓了。

“你正常呼吸。”路岩忍不住叮嘱她,“别再憋晕过去,我可扛不动你。”

江浸月垂着头,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笑不出来。

“太晚了。”路岩看看腕表,“我们绕着操场走一圈,然后我就送你回宿舍。”

江浸月点头,到此刻,她还没有猜到路岩想对自己说什么。

“为什么要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孔嘉菲?”

这是路岩的第一个问题。江浸月在温柔的月光下眨了眨眼睛,吞吞吐吐地回答:“反正我不说,曼婷也会说的。她和凌寻关系那么好,不可能不知道内情吧……”

“你错了,这件事阿寻不会告诉任何人,赵曼婷也不可能知道。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责备你说了这件事。”

路岩语气平和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说出这件事的理由。江浸月,你可不像是个会传八卦的人。”

江浸月咬住了嘴唇,她垂头思考着,究竟要给一个怎样的答案,才能隐瞒内心真正的情绪。

“这样吧。”路岩停下来,绕到江浸月身前,“我可以给你几个答案,你来选。”他看着她,“一、你后悔那天没有帮忙,你觉得假设是孔嘉菲在场,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受伤;二、你想知道我们和阿强之间的恩怨,但是不敢开口问;三、你怕我们会继续和阿强纠缠不清。”

几乎全被猜中了……

江浸月愣了愣,傻呆呆地问:“有多选项吗?”

路岩忍不住挑起了嘴角:“我记得之前就告诉过你,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不要躲起来哭。你可以弱势,但至少要有说实话的勇气。”

见她满脸疑惑,他继续道:“我们和阿强的事,很复杂。并且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我不会告诉你,自然也不会告诉孔嘉菲。所以,你那天的选择非常正确。不管不问不插手对我们两个而言,是最好的帮助。更何况……”他上下打量她,笑了,“你觉得你这个小身板能帮上什么忙啊?一拳都挨不过去吧。”

江浸月哽咽了,她虽然软弱,但并非愚笨。她能听出来,路岩是在安慰自己。

她很想跟他说,你别管我了,好好保护自己吧。但又担心这样的话说出来太过亲密。

她觉得自己没资格这么说,犹豫了片刻,也只得沉默着点了点头。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交代你。”路岩的表情顿时郑重其事起来,“从下周开始,你就专心学习,什么都别想……”

“我可能没有多余的时间管你了。”

江浸月躺在**,品味着路岩临走前说的这句话,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2

新的周一,早自习铃声刚刚敲响,凌寻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跟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位中年女人。

江浸月观察着那位穿着朴素的阿姨,看样貌判断是凌寻的妈妈。

她将儿子推进教室,摆手把路岩叫了出去。

凌寻似是有些不情愿,扭头试图跟妈妈争论,但被妈妈的怒视制止了。

他揉揉鼻子,往教室里走。

和路岩自教室过道里擦肩时,他小声交代道:“别乱说话。”

这几个字清楚落进坐在一旁的江浸月的耳朵里。她抬起头,看到凌寻脸颊上还留有淡淡的瘀痕。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挑挑眉,朝她做了个鬼脸。

他们究竟在掩饰什么秘密呢?江浸月蹙起眉头,沉浸在了这个没有任何线索的问题里。

而门外的路岩,正被凌妈妈严厉质问着。

“我不信只是寻常矛盾。”她直面路岩,“你是个好孩子,告诉阿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姨,真没事。”路岩笑笑,“就是在街上碰到了几个小混子找女孩麻烦,我和阿寻看不过去,就帮了个忙而已。”

凌妈妈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表情缓和下来:“你们俩就嘴硬吧。凌寻头上有个伤口缝了好几针,你们这种骗小孩子的谎话,我信都不会信。但是……”她叹口气,“路岩,你答应阿姨,一定要看好凌寻。”

班长叫江浸月一起去老杜办公室拿下节课需要用的作文本。两个人从走廊里经过他们身旁时,听到凌寻的妈妈语气恳切地对路岩说:“千万别让他去找阿强。”

走到转角,准备上楼时,班长凑近江浸月,很八卦地问:“江浸月,你说那个阿强是谁?会不会跟路岩和凌寻受伤的事情有关系?”

她勉强笑了笑,实话实讲:“我不知道。”

班长撇撇嘴,胸有成竹地往走廊里扫了一眼,小声道:“据小道消息,凌寻他爸死于非命。”

“死于非命?”江浸月瞪大了眼睛。

班长神秘兮兮地点点头,凑近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被……杀……了……”

一整天,江浸月的脑子里都盘旋着这几个可怕的字眼。

如果班长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叫阿强的人,该不会就是——

凌寻的杀父仇人?

这种小说一般的情节,怎么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而且就发生在自己的同班同学身上?

江浸月觉得难以置信。

而且,倘若真的是凶杀案,一定会有新闻报道吧?

江浸月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一门心思跌进了解这道题的思路里。

虽然只要去找路岩确认或许就能得到正确答案,但她隐隐感知到,凌爸爸对路岩来说非常重要。

并且,他对爸爸的离世一定深感悲痛。

万一自己得到的消息是错的,就这么问出口实在太不礼貌了。

但是她又不肯善罢甘休。

思考很久,江浸月决定去查一查最近几年的社会报道。然而,实现这件事最便捷的办法只有上网。

学校微机课上用的电脑都没有连外网,根本无法查阅资讯。除此之外,她还剩一条路可选——去网吧。

江浸月从没有去过网吧。

人对未知的环境总是怀着下意识的恐惧,她本想拉个人壮胆,陪自己一起去。

但又在潜意识里觉得,去网吧并不是什么好事。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跟别人解释自己一定要上网的原因。

因此,江浸月在中午放学后,一个人跑去了离学校有段距离的黑网吧。她之前无意间听班里的女生说起过,那里上网不查身份证。

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她心一横,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跟学校微机课堂差不多的地方,几排长桌上放着一溜电脑,明明是午饭时间,人却不少。

基本都是学生,男生居多,也有零星几个女孩,打扮时髦,窝在宽大的沙发椅中,戴着耳机看偶像剧。

店员上下打量着江浸月。

她明白对方的顾虑,自报家门道:“我……我读高中了,来查资料。”

那人瘪瘪嘴,似笑非笑地给她开了卡:“一小时五块。”

江浸月接过来,小声道了个谢,颤巍巍地往里走。

店员给她分配的是个角落的位置,落座后,江浸月按下开机键。

等着电脑开启的时间里,她定了定心,努力理清思路,以便提高效率,早点离开。

不知道具体时间、地点,甚至连当事人的姓名也不知道。

江浸月对着网页搜索栏发了会儿呆。最后敲下一行字:凌某遇害新闻。

搜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网页,但一看就八竿子打不着。她想,是不是应该再写得口语化一点?江浸月换了一种叙述方式:凌姓中年男子意外被杀报道。

江浸月一页一页认真筛查,但失望地发现,正经新闻没几条,基本都是些发布在小说网站上的网文剧情。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回学校还有段距离,她怕耽误上课,只能遗憾地离开了。

垂头走出网吧的江浸月,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在了别人眼中。

熟人眼中。

3

老杜上次开班会时说,最近频繁接到各位学生家长的电话,询问自家孩子在学校的表现。

鉴于高中时期是整个学生生涯中至关重要的阶段,他非常理解家长们的忧虑。

因此,在高一课程结束之前,他决意要举办一场家长会,算是给各位家长交个底。

为了让家长会办得正式一点,老杜特意指派班长去一家印刷店绘制横幅。

那家印刷店就开在网吧斜对面。

班长并不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女孩子,江浸月一向表现得很乖巧,虽然体操比赛因为她让五班与第一名失之交臂,但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班长早就不记恨她了。即便是普通的同学情谊,也足以促使她做出保守秘密的决定。

只不过,连续四个中午放学的时间,她去协商修改条幅的事情,竟都碰到了从网吧出来的江浸月。

一开始的隐瞒是因为她觉得此事或许只是偶然。但现在,她没办法再这么骗自己。

而且身为班长,她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学生步入歧途。

所以,在将最后的横幅成品交到老杜那里时,她支支吾吾说了江浸月每天跑去网吧上网的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老杜的眉头立刻皱紧了。

班长认真想了想,谨慎回答:“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是我去印刷店的这几天,每天都碰到她了。”

每天在固定时间跑去同一家网吧上网,这不是个好现象。再联想起最近一段时间江浸月上课时心不在焉的样子,老杜陷入沉思。

“老师,您打算怎么办?”班长忍不住问。

“让我想想。”老杜口吻严肃地说,“你先回教室吧。”

见班长要走出办公室了,猫在门口的路岩转身朝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他并不是故意来听墙脚的,不过是刚刚在卫生间门口撞到了英语老师,他交代他去办公室帮忙拿下午要用到的教案本。

抱着教案本经过老杜的办公室时,恰好听到了江浸月的名字。

江浸月最近是有些不对劲。

路岩回忆了下,大概是从草莓采摘之后开始的。

难不成是因为之前他们和阿强打架的事情让她受了什么刺激?早知道真应该先把她塞进公交车再去追凌寻的。

他有点后悔地想。

不过,每天跑去上网……还在同一个时间,该不是和什么人约好的吧?

想到这里,路岩的眼睛蓦地瞪大了——那个小不点不会是网恋了吧?

他不久前才刚刚嘱咐过她,让她之后什么也别想,专心学习。江浸月是要造反吗?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了?

路岩气冲冲地回了教室,气冲冲地盯着江浸月的后脑勺听完了下午的课。

放学铃声敲响后,同学们一溜烟儿冲向食堂,江浸月稳稳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怎么?她这是要减肥保持体型了?

路岩愤愤不平地想。

“走吧,去吃饭。”凌寻拍他的肩膀。

“你先去。”路岩摆摆手。不把话问清楚,他可没有心思吃饭。

凌寻看了看前面正襟危坐的江浸月,又回头瞅了瞅路岩,内心明了地瘪瘪嘴,从后门走了。

随着夏日的临近,天黑得越来越晚了,明明已经黄昏,窗外还是一片明亮。路岩起身,走到江浸月的课桌旁。

他双臂环胸、挺有气势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因为江浸月始终垂着头,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江浸月。”他叫她,而后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网恋了?”

江浸月扭过头,眼眶中含满了眼泪,她不想哭的,但是忍不住。

这件事按说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

她觉得非常悲伤。

“路岩。”她哽咽着叫他的名字,然后说,“我都知道了。”

经过连续几天上网搜寻,江浸月找到了本地的贴吧,自里面的头条新闻帖子里,翻到了三年前的那桩案子。

位于三中附近的一家超市,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遭到了抢劫,歹徒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化名阿强。

店主趁其不备扬起面粉袋想要反抗,但没想到,背对他的歹徒正掏出打火机点烟。

火遇面粉导致粉尘爆炸。只不过令人唏嘘的是,店主遇难,歹徒却活了下来。

法院量刑三年。

三年后,阿强出狱了。

“店主就是凌寻的爸爸。”江浸月忍不住再次确认,“对吧?”

路岩抬起眼睛,看着她,良久后,才说:“江浸月,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悲剧,只不过你的接触范围有限,不知道而已。现实永远都比我们想象得悲惨,也很不公正。你要是为此难过的话,估计把眼泪流干都哭不完。”

江浸月愣住了。到此刻,路岩还在安慰她。

“你不用骗我。”她皱紧眉头,“我知道你也很难过。”

“不。”路岩表情毅然,“你什么都不应该知道。关于这件事,我们的讨论到此为止。”

江浸月叫住已经打算离开的路岩,轻声问道:“你和凌寻是不是要报仇?”

“江浸月。”路岩回头,眼神里透出了威严,“我再说最后一次,你不要多管闲事。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去网吧了!”

4

家长会如期举行。

和众多同学一样,江浸月站在教学楼门口等待自己前来参会的家长。

已经入夏了,许多同学都换上了衬衫,但江浸月还穿着校服外套。

回学校之后,她寒假囤积在身上的脂肪日渐消失,变瘦了的她总感觉比别人怕冷。

“同学,高一(5)班怎么走啊?”

有位身材瘦小、眉眼温和的阿姨问她。

江浸月仔细说明了路线,待那位阿姨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她的声音很耳熟。

跟……路岩的声音很像。

是路岩的妈妈吗?她刚刚是不是应该带她去教室的?应该不会找错吧?

怀着这些担忧的江浸月,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爸爸。

“月月。”

江浸月闻声欣喜地转过脸:“爸。”

并没有看到期待中的笑容,爸爸的脸色阴沉着,非常难看。虽然不明所以,但江浸月还是识趣地收起了嘴角。

家长们各自坐在孩子平日上课的课桌旁,教室前后都挂了欢迎横幅。老杜站在讲台上,郑重其事地分享每个学生入校以来的表现。

气氛十分严肃。

有很多人围在教室外面偷听,大概是怕老杜告状。

江浸月本想确认下自己刚刚见到的那位阿姨是不是路岩的妈妈,但她个子太小了,在人群外围使劲踮起脚尖,也什么都看不到。

试了几次,她放弃了。

从放学到现在,江浸月都没见到路岩和凌寻的踪影,不知道他们跑哪儿去了。

自从知道凌爸爸去世的真相之后,她就十分在意两个人的行踪。

虽然路岩一再告诫她,不要多管闲事,但是她没办法骗自己。那个阿强太凶狠了,回想起那次他们被打伤的模样,江浸月就感到后怕。

估算着家长会还要再开一会儿,江浸月下楼,走进校园。漫无目的地绕着教学楼晃了一圈,她突然看到学校后门开着。

想到了此前路岩曾带她去过的河边,她迈步向前。

他们果然在那里。

灿烂阳光下,两个男生面向波光粼粼的小河并肩坐着。

离河岸还有段距离,江浸月就听到了低低的谈话声。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是路岩的声音,江浸月蓦地顿住了脚步。

“后天夜里。”凌寻回答,“我找人打听过了,阿强出狱之后在一家网吧做网管。那天他值夜。”

江浸月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不敢继续上前。她闪身躲到一旁的灌木丛后面,连呼吸都放轻了。

路岩微微侧了侧头,面对着凌寻,问他:“你都想好了是吧?”

凌寻笑了。

那个笑声不同寻常,残酷又充满仇恨。

“我都想了三年了,你说我想好没有?”说完,他直视路岩,反问,“你想好了吗?”

“什么?”

“别装傻。”凌寻耐心不足地怼他,“跟不跟我一块干,你给个准话,痛快点。”

路岩垂头思考了很久,终于抬起头,说:“好。”

“好兄弟。”凌寻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路岩也从身后攀上了他的胳膊。

他们终于还是达成了那个可怕的约定。

等两个人从眼前经过,江浸月才起身浑浑噩噩地往教室的方向走,班长朝她迎面跑来,冲她大喊:“你跑哪儿去了,老杜找你呢。”

她回过神,茫然地反问:“找我?”

班长的神情闪过一丝为难,而后才点头:“对,还有你爸。在老杜办公室呢。”

江浸月没多想,转头就往办公室走,反倒是身后的班长突然拽住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她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江浸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几乎是靠着潜意识走到了老师们所在的办公楼层。

只不过还没走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就听到了非常激烈的吵嚷声——

“你这个班主任怎么当的?我从多久之前就来找过你了,让你给我儿子转班,你怎么还没转?你知不知道,凌寻那个浑小子早晚会害死他。”

江浸月听出来了,是路岩爸爸的吼声。原来上次他找到学校来,是要为路岩转班。

所以,他口中所说的“害死他”是指报复阿强的那件事吗?

江浸月加快了脚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路岩猛地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身,忍无可忍地冲他爸爸喊道:“喝成这个鬼样子,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阿岩,没事没事,少说几句少说几句。”那个此前江浸月碰到过的阿姨,抱着儿子的胳膊,露出惊恐的表情。

“老子说话,小兔崽子插什么嘴?”路爸爸顿时瞪起了眼睛,说话间就要朝路岩挥拳。

老杜伸手去拦,江浸月的爸爸冷着脸站在一旁,仿佛对于重点高中公然发生这种冲突难以置信。

难怪他那么乖巧的女儿来了还不到一年,就学会了偷偷上网。

江浸月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走进去,从背后拽住路爸爸的衣角,试图阻止着这场蓄势待发的战争:“别打路岩,叔叔,您别打他。”

“起开!”路爸爸回身往后一推,江浸月应声跌躺在地。

江爸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躺在门口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你推谁呢?”本就因为忽然被打断和老杜的谈天而憋了一肚子气,借着女儿被推的由头,江爸爸的怒火登时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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