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十三爷走了（1/2）

“成么？”

“当然一定。”四爷笃定地说道，“我和曾静直接对话，集成书印发天下，名字也想好了，叫《大义觉迷录》！”

“四哥说成，我信得及。”允祥眼中光波一闪，又黯淡下来。他的脸色*渐渐转色*，变得又灰又白。四爷轻轻摇晃了他一下，说道：“老十三，你……很不受用么？我叫他们过来？”

“别！别……”

允祥拼着全身的劲，手和脚都在轻轻地抽·搐颤抖，咬着牙吃力地说：“我的话没完，来不及细说了。皇上跟前三个儿子，学问都……好，心……心性……不一……三阿哥是个好的……但心性不一，又面对皇图，皇上不能不想得更周备些……”

这确是极重要的话，四爷几乎是伏在他的身上，听着允祥愈来愈弱的声息：“先前圣祖——阿哥们争……争来争……去，为的不过是您如今这个位儿……如今又是一代……这种事也是免不了的……四阿哥是个好的……有人魇镇……追杀……唉……免不了的事……”

四爷转过身去，眼泪却流了出来，我忍着泪水，十三爷却笑着看我，手抖着抓·住我的手，轻轻说道：“婉婉，”

他还是喜欢这样叫我的名字，我忽的想起第一次在草原上与他初见的情景。

那时的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儿，一把为我抓·住了那挥来的马鞭，连每也不皱一下。

而如今……

“婉婉，我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人……”

他的话断断续续，却不继续说下去了，我懂，我都懂，那人就是我……

我从未正式过他的爱，他对我的呵护我只当哥哥般的疼爱，这一刻，我好怕，好怕这个唯一的亲人会离开我。

“我还记得，那时候五台山路途中那娇羞的一眼……”

那一年，大战归来，他从马车上下来，而我正羞红了脸的看着他身后的四爷，就那一眼，便让他爱了此生……

“四……四哥……”

至此，允祥只是翕动嘴唇，再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了。

四爷一转眼见他伸出三个指头，忙问：“是老的，新的？”

允祥喉中咯咯作响，脸色*又转潮·红，吃尽了力才说出：“问问弘昼…”

三个指头兀自抖着不肯垂下。

“太医！贾士芳！”

我大声唤叫，我的头嗡嗡直叫，眼前一片昏花，心里塞了一团烂絮样混沌不清，直到众人一拥而入，团团围住允祥抢救，才略定住神。

四爷在旁急急说道：“救醒他，朕有赏！”

贾士芳见医生们切脉刺人中灌参汤只是不中用，在旁断喝一声：“十三爷，再留一步！”

允祥忽地睁开了眼睛，极清晰地对四爷道：“皇上保重，此番永别了……”

头一歪，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自幼失家在宫中备受轻慢的贵王阿哥，几十年间由受四爷照拂到成为四爷的左右膀，追随四爷忠诚不二，从无半点芥蒂疑忌，而今终于走进了生命的最后归宿。

当贾士芳无可奈何地说“回天乏术，十三爷已不可救”时，我先是一阵迷惘，胸口一甜“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坐在椅中。

四爷一阵踉跄。

“皇上！”允礼允祕李卫高无庸一拥而上，扶着他躺在春凳上，几个太医丢下允祥遗体忙趋身过来为他扶脉，只有贾士芳，用怜悯的神情看着这一切，没有动，只是说道：“皇上这是急痛迷心，身不归经，不要紧的。”

我吐了一口血，反而觉得胸口畅顺了，呆呆望着允祥的尸体，四爷半晌颓然说道：“回去吧……”

一行众人回到澹宁居时，天已擦黑，只是雪下得大了，满园的树枝都带了雪挂，松柏竹林冬青等常青竹水上都压了厚厚的雪。宫阙殿阁也都冰雕玉砌似的，白莹莹光闪闪，映得一片明亮，并不觉得天色*已经向晚。

我被四爷着进了暖烘烘的大殿，精神兀自恍惚，听得自鸣钟连响八声，已是戌正时牌。四爷才勉强说道：“高无庸，允礼、允祕、弘历、李卫、贾士芳他们在你十三爷跟前守了一天，传膳给他们用。朕累透了，要歪一歪——这天气膳不要送过来，他们到御膳房附近的平暖斋去就是了。”

高无庸知道四爷心情不好，连连答应着和众人辞了出去。

秦狗儿见众人都黑沉着脸一副沮丧相，忙追出去扯住高无庸问了几句才回来。见四爷坐在暖阁里炕沿上，两个小太监跪在地下替他脱靴脱袜。

我和衣仰卧在大迎枕上，神情呆滞地隔玻璃向外望着。四爷说道：“十三弟那么好的人，去得可惜了的。不过是人总都有那一天，人死如灯灭，伤心伤情也没有用处。乏了一天，多少还该用点膳。”

我已是坐起身来。

四爷亲自端来铜盆，兑上热水，一边用手试着，一边命人，“把姜醋面片儿端来，取两个小馒头，一碟子老咸菜，再滴两滴香油。”

我端起那碗面片儿，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喝了一口，但觉满口热酸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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