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八爷一行人怕是留不住了(1/2)
“事不同而情同理同。”我也笑着说道,“不同之处在于,抄收上来,朝廷反而更为难;阿其那焚毁,由他一人负责而已。”
“那——那就叫他烧吧!”四爷神色*黯然,说道:“如不兴大狱,也确是这样的好,府断没有焚烧证据的理。明天……后天吧,叫老三、老十六、弘时分头去查抄阿其那塞思黑和十四贝勒府,谅那时书信文件也烧得差不多了。”
这就是说,连庄亲王也解放了,四爷见张廷玉方苞诧异地看自己,解嘲地一笑:“阿其那的亲信死党都不料理了,还说什么老十六。他只是耳朵背,不甚精明而已——天已经黑透了,你们跪安回清梵寺去吧!允祥的病要有动静,随时进来奏朕知道。唉……”
“扎——”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偌大的澹宁居只留下三四个太监侍候,都垂侍在正殿的西北角听招呼,暖阁这边只留下了我。
隔窗向外看,料峭的春风吹得园中万树婆娑,影影绰绰模糊混沌成一片,殿内寂静得阒无人声,只有殿角自鸣钟摆无休止地摆动着,发出单调枯燥的“咔咔”声。我原来打定主意趁张廷玉和方苞退出的时候离开这里的,自己也不知什么缘故,犹豫了一下没走。
见四爷半仰在榻上注视着天棚,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又似乎在侧耳倾听外边微啸的风声,一点也没留意自己的存在,我才小心地透了一口气。
“婉婉……”
“哦?噢!”我从忡怔中惊醒过来,向四爷一躬,说道:“四爷有什么旨意?”
“你在想什么?”
四爷的目光在灯下闪着慈和的光,已是坐起了身子,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的我问道。
见皇帝眼神中毫无邪辟,略觉放心,低着头想了半晌,低声说道:“我心里害怕……”
“怕?”四爷一笑,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漱口,问道:“怕什么?怕朕杀掉允褆?”
“也为这个,不全是为这个。”
我两道清秀的眉颦着,心情十分矛盾,“奴婢自己也说不清楚。十年二十年你杀我砍的。这……没个头么?”
四爷无可奈何地一笑,呷了一口温水,品味似地噙了好一阵才咽下去,说道:“你还是见识不广。山西大同府阎效周一门兄弟三十四人,为争一块牛眼风水地,男男女女死了七十二口,一门一户几乎死绝了——那也是有争斗,也是见血的!你要明白,朕坐在这个皇位上,还有什么别的企盼?只有别人眼红来争的,朕也只是个自保而已。午夜扪心而论,一块坟地,尚且兄弟斩头沥血地争夺,何况这张九重龙椅?”
我半晌才道:”别……别再杀人…“
我不胜其寒地打了个寒颤。
四爷双手抱膝,望着幽幽的灯火,不知过了多久,问道:“度日如年,是么?”
“我……不知道…”
“朕喜爱喝酒,贪杯,是么?”
“不,皇上不大喝酒。”
“那么,朕贪色,很荒么?”
我疾速瞟了四爷一眼,但四爷并没有看我,仿佛漫不经心地望着一跳一跃的灯光。
其实这一条是我感触最多的,四爷十天里头有八~九天都在澹宁居见人批本章,几十名宫娥在这殿里进进出出,极少假以词色的。后宫嫔妃,除了那拉氏、钮祜禄氏、耿氏和已病故的年氏外,还有齐氏、李氏和几个承御宫人,连圣祖的一半也不到。
偶尔翻牌子召幸而已,天不明就又送回原宫,照常起来办事。就是我,也从来语不涉狎邪,似乎只要我能常在眼前就满足了。
嗫嚅良久,我方道:“皇上不贪色。”
他踱到了我面前,用手抚了抚我的秀发,喟然叹道:“你也许心里想,既然如此,为什么弄了你来这里?这里头的缘故朕不能说,也不愿说。朕只想告诉,朕不舍得你。朕是说不出的疼怜你,比十四还要疼怜你!只要你说出来,朕作得到的,什么都给你!”
他又移开了步子。我方才见他近前,慌得心头突突乱跳,此时才定住心神,她望着四爷伟岸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怜惜之情,乍着胆子道:“皇上,既这样说,奴婢斗胆有事求您。”
“唔!”四爷倏地转身,疑惑的目光烁然有神,“什么事?”
“请万岁放十四爷一马!别……别……”
“这是国事。你不能干政!”
“我知道。”
我受不了四爷目光的逼视,低下头来,喃喃说道,“他曾救过我一命。”
四爷已经黯淡的目光又幽然一闪,轻声道:“瞧着你份上,朕可以再放他一马。”
“噢!”我又惊诧,又惊叹地轻呼一声,一下子抬起头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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