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四爷对八爷一行人的态度(1/2)
我闭上了眼,泪已无声流淌出来。
只听四爷声音愈来愈激扬难抑:“朕在藩邸为王,威福并不减今日帝皇之尊,虽说也常办差,仰赖圣祖神圣威武,比起今日,还是闲适十倍不止!这皇帝位有什么好!偏就有人百折不挠,锲而不舍地追求!朕一心一意追求政治清明,民生安业,偏是像允禩允禟允褆这样的小人,打横炮使邪力,必欲取朕代之而后安,他们的心思不在天下,不在臣民,只是希图这位上那点子威荣,他们狗猪不如般龌龊!阿其那、塞思黑……阿其那、塞思黑…”
他顿了一下,咬着牙抽过一张纸,朱笔狂草写道:
允禩允禟允褆等人结党乱政,凯觎大位至死不渝,枭獍之心人神共愤!着允禩改名为“阿其那”,允禟改名为“塞思黑”,允褆着——
他突然看了看我,勾掉了十四的姓名,恶狠狠又写了“钦此”二字,对高无庸道:“你骑快马去允禩允禟那里宣旨,允禩改名‘阿其那’,允禟改名‘塞思黑’!”
想想终究太便宜了允褆,由允褆又想到年羹尧钱名世,仿佛要出尽心中毒火,又扯一张大纸过来用擘窠大字写了“名教罪人”四字,扔掉了笔,这才抬起头来。
“朕之光明磊落祖宗神明皆知!”四爷咆哮道。
他用挑战的目光,带着冷峻笑容扫视着殿宇,许久,似乎气平了一点。
说罢一摆手,拂袖出了养心殿。
四爷径直乘銮舆出西直门,至清梵寺看望了允祥,即便返回了畅春园。
我浑身乏力,似乎每个骨节都被醋泡得酥~软了,走起路来像踩在棉花垛上,一高一低地,每一脚都踏不实,头也一阵一阵昏晕。
四爷觉得饿,但御膳进上来,望着满桌的珍馐佳酿,变得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料是他胃气不适厌荤,命御厨房作了一碗京丝挂面,兑上醋姜汁,撒了蒜花儿,滴了两滴香油捧进上来,四爷才勉强吃了。和衣歪在澹宁居暖阁大炕的大迎枕上,吩咐高无庸:“朕要静一静儿。谁也不见。”
便随意取过几份奏章,一边看,一边只是出神,方才去清梵寺的情形又闪现在眼前。
“皇上,”允祥精瘦的胳膊伸在被外,两只手紧紧握四爷的手,仿佛一松手就会突然消逝似的,声音凄楚而又清晰,“这几年我病,读了几本史书。自古帝王像皇上这样精勤求治,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连圣祖在内,没有一个及得您的。我有时也想,皇上——比如说您每次接见州县小吏,一个县一个乡的事都要躬亲询问,天语谆谆叮咛——是不是太琐细了?可返回大局思量,觉得也只有这样。因为……因为您这是‘为天下先’。数百年陋习陈陈相因,要扭转颓风谈何容易?除了皇上贴身的大臣,知道皇上要追踪圣祖,超迈前人的心胸的,实在没有几个人。您要作的是千古伟业,皇上。所以请皇上多多留意人才……“
我听他话意,很像是要临终留言,心里一酸一热,几乎坠下泪来。
四爷也抚~慰道:“你瞧你,病得这样了还想这些。留着精神气力,待你康复了,咱们再聊……”
“康复——”允祥黄蜡一样脸上泛过一丝笑容,“我一生仗义,人们尽有称我‘侠王’的。可我也作孽不少。杀丰台提督成文运,成文运没有可杀之罪,但当时情势不得不如此,也还说得过去。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不是四哥您常说的么?所以……皇上雷霆之怒,该整治的人自然还要整治,但不要轻易动怒。就是八哥,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严,明摆着是奸党头子,可他毕竟和我们一个皇阿玛。剥了他们的权柄,没有能力祸害朝政也就够了,不要……杀!”
四爷抽手拭泪,哽着嗓子道:“哥哥记着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澹宁居外似乎起了风,殿西一带的玉兰树尚未发芽,枝桠在风中摆动碰撞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东一片老竹则“沙沙”响成一片。四爷在蒙眬中仿佛见我进来,便道:“朕乏得很,你且去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
“外头风大。”我并没有退去,道:“这场风过去,今年不会有冷天儿了。”
见四爷转转睡去,便轻轻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见高无庸慌慌忙忙的小跑过来,当下我便问:“又是谁怎么的了?”
“谁也没怎么的。”
高无庸赔着小心说道,“皇上也气病了。方才还叫你过去,又说你过去不过去自便。今儿他老人家身子瞧着不好,性*气也大,万一有个闪失,恐怕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好姑娘哩,你知道吃这碗饭,不容易啊……”
我心里一沉,不等高无庸说完已是站起身来,从巾栉架上扯了一方手帕出了澹宁居外殿。
见四爷正在暖阁里歪在炕上和张廷玉方苞说话,默不言声福了两福,从银瓶里倒一杯茶捧到炕桌上,垂手侍立在一边。
“朱师傅是楷悌君子。”四爷本不渴的,因我之情,端起喝了一口,温和地看了我一眼,又向二人说道:“当年保太子允礽,那么朕也是保了的。他在文华殿坐了多年冷板凳,于君父毫无怨心,这就是忠!朕看他精神还矍铄,身板儿也硬朗,就进军机处吧,你们平素也相与得好,断不至龃龉误事的。这个建议很相宜。至于俞鸿图,灵皋先生既说放外任好,就放江西盐道吧。原来那个盐道太迂了。朕去年接见,问他一路到京,安徽水灾如何,他说‘怀山襄陵’,又问他百姓情形,他说‘如丧考妣’——改成教职算了。“
说罢一笑。张廷玉和方苞也都一笑。我偏转脸也是偷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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