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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残雨乱葬主仆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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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墨凡刚要开口便被元瑾挥手打断,她双手束在身后,朗声道:“阮大司徒是来日的国丈,阮二公子亦是国舅。朕不想朕的大婚受阮家丧事的晦气!萧院首,今日起,朕命你为阮国舅的贴身太医,你要用心医治阮国舅!”到底是对萧渃发令,她不忍说出那种提头来见的话语。

萧渃拱手领命,温润似玉的面容上隐去一丝疼痛,上前跟随在阮凌锡身侧。

有萧渃跟去,元瑾安心不少,她看向墨凡:“墨大司马也不想因阮家丧事误了朕大婚罢?”

十二道白玉珠旒下,墨凡看不清她面容神情,亦不能猜出她此话深一层的意思。他拱手刚欲说话,元瑾便挥起袖袍,面容肃谨道:“上朝!”

赵忠把龙伞递交给刚刚的小太监,紧随元瑾身侧扶她上了龙辇,然后高呼道:“起驾闻政殿!”

明黄仪仗重新归为整齐,御前侍卫身上的铁衣也摩擦出声响,二十余人的天子随扈在跪拜的众人眼前徐徐前进。

阮凌锡转身,千万点雨丝拧成晶亮的白练,龙辇高高架起在明黄仪仗中,元瑾纤细苍白的手指敲打在龙辇扶手上。

他寒玉面容被心中撕扯的疼痛吞噬,他不想连累萧渃,故而也不能告知元瑾真相。一想到她不顾一切靠近他时的坚决,他内心即暖且痛。

他跟随着担架一步一步缓缓移动着,内心不止一遍地呼喊着:“等我,元瑾,等我。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

铁蹄铮铮,墨凡策马护卫在龙辇一侧,十几个步伐整齐的墨家军为明黄仪仗添了些许军营的肃穆威严。

元瑾斜倚在椅背上,她虽面色平淡,苍白的指尖却杂乱无章的敲打。若非雨声哗哗,定要暴露她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阮重的轿撵随在阮凌锡身后出了皇城西隅门,大司徒府的管家李江心怀忐忑地坐在马车上等着阮凌锡出宫。

当看到侍卫抬着担架出来时,他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四十多年岁的面容堆积起伤痛;却在看到侍卫旁边跟着阮凌锡时,伤痛即刻不见,微微露出尴尬之色。不是二公子染了瘟疫么,怎么死的不是二公子?

他扶了一下脑袋上的斗笠,绕过侍卫们抬的担架及阮凌锡,径直跑到阮重的轿辇一侧:“老爷,都安排好了。”

阮重面露出疲惫,微微颔首,不放心地嘱咐了一遍,“此事不要让罗姬知晓!”

李江点头应道:“是。”

侍卫帮着阮府的仆人把薛佩堂放置在一辆马车上,阮凌锡想走到轿辇前,向父亲告别,脚步刚抬起又落了下来。他没有走近父亲,与父亲隔着厚厚雨幕,拱手道:“孩儿拜别父亲。”

阮重远远地对他颔首,慈爱道:“我儿一切要听为父所言,不可徒生是非,惹你母亲伤心。”

想到府中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阮凌锡冰冷面容有些动容,艰难地颔首:“孩儿知道了。”

阮重挥了挥手,示意阮凌锡上马车,继而手揉上太阳穴,悄声对李江吩咐道:“把那个生病的小厮扔到帝都外喂野狗,二公子心软,不可让那贱奴拖累了二公子,继而害了全府上下。”他面容平淡如常,似自己一语所杀不过蝼蚁蛇虫。

阮凌锡临上马车之际对身侧的萧渃道,“请萧院首回皇城,护好元瑾。我身边,自会有其他名医照看。”

随之,两辆阮府的马车渐渐驶离萧渃视线,他一身白裳伫立雨中,衣袍被雨水浸湿,腰间玉带紧贴于软剑之上,寒光若隐若现。

他能感受到,元瑾和阮凌锡仿佛已经心灵相通。一起痛,一起惶恐无助,一起谋划未来。而他,不管是何种情绪,皆要孤身一人承受。

他站立着,整个人有些失去了方向。良久,他温润似玉的面容浮上些许笑意。情如覆水难收,此生他的生死早已紧随了一人,生死相守无绝期,地角天涯不回头。终是落得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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