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兵刃寒光离皇城(1/2)
阮凌锡一身白色衣袍遗世独立于潇潇风雨中刺痛了元瑾的心,她一把推开面前的赵忠:“若他患了瘟疫,那朕早就染上了,何惧现在!”她大步走向阮凌锡,十二道白玉珠旒后的灵动双眸噙着泪水。
阮凌锡心中有一股热流涌上,抬起的手想要轻抚一下她清秀面容,却因她一身龙袍王冕,停驻在半空中,圆润雨珠在他修长的指节上碎裂多瓣。他伏地跪下:“阮凌锡参见皇上!”
赵信河、抬着担架及阮凌锡身后的侍卫皆跪下:“吾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元瑾随着阮凌锡跪下而垂眸,灵动双眸滚下几滴泪珠,与雨水一起滴落在宫砖之上。
她知道瘟疫有多么可怕,阻止了身后随从再近前。让跪着的一干人起身后,她大声质问身后的赵忠道:“萧渃呢?命他立即来见朕!不,让他直接去姽婳宫!”
赵忠惶恐应着,连忙命小哼子去太医院传话给萧院首。小哼子顾不得脚下雨水飞溅在身,急急往太医院跑去,任由雨水浸湿靴子。
元瑾还未对抬着薛佩堂的侍卫下令,赵信河见元瑾欲留下阮凌锡,立即惶恐道:“皇上万万不可!太后娘娘有懿旨,要让阮二公子快快离宫!”
元瑾怒火中烧,呵斥赵信河道:“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皇宫,若他们都医不了这病。你让他们出宫去送死吗!滚回长寿宫复命!太后责问起来,就说是朕要留下他们的!”
赵信河虽然挨了骂却也得了由头远离阮凌锡,他双手拱起拂尘,对元瑾行了一礼后仓皇而逃。
天阔云低,夏秋之交的一蓑雨似有倾盆之势。赤金琉璃瓦在万丝雨幕下隐去霁光,朱红宫墙亦被风扫上了水渍。
抬薛佩堂的侍卫在元瑾的命令下,原路返回,阮凌锡为薛佩堂打伞。元瑾虽是为自己和阮凌锡打伞,那伞早已全部倾斜到阮凌锡身上。二人虽隔着十二道白玉珠旒相看,却似隔了千山万水,谁也看不真切谁的面容。
赵忠从一个撑龙凤伞的小太监手上接过,为元瑾挡雨。元瑾想令他避开些,他道:“奴才和皇上一同去过姽婳宫,皇上都不怕,奴才也不怕。”
阮重见元瑾大有与阮凌锡同生共死之意,便在心间盘算着,元瑾若是此时染了瘟疫,是否会有利于他的夺权大计?
他心里到底有点乱,一时间无法判断出利害来,元瑾倒已经跟着阮凌锡往姽婳宫的方向而去。
薛漪澜从龙辇掉头时,就预感到大事不好。可她只是一个御前侍卫统领,说不听皇上,也无法与阮重抗衡。她又怕阮重会不惜牺牲一个儿子的性命染病给皇上,于是在龙辇刚掉头时,就悄悄命令一个小侍卫赶紧去请墨大司马过来。
赵信河匆匆跑回长寿宫,却被络尘阻挡在寝殿外台阶下。络尘立于廊下,丹凤眉眼弯起:“赵内侍刚刚接触过染有瘟疫的人,如此着急进太后寝殿,是想把瘟疫染给太后吗?”
赵信河闻言,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滑。他立即跪下,冲着寝殿道:“奴才知罪,奴才这就去洗掉这一身的病秽之气。”他刚要起身,络尘却拉住了他:“哎,赵内侍还未向太后禀明差事办的如何?”
赵信河擦了擦脑门上的雨水、汗水,怯懦道:“皇上,皇上把老奴赶回来了。”络尘眸子倏地收紧,显出凶光。都已经到这份上了,皇上都不舍得阮凌锡离开皇宫,太后这个老太婆也迟迟不肯上钩。他已经在这大魏国的皇城中待了数月,到底何时才能接触到大魏国的皇权?
络尘收敛好心思,冷声命令赵信河:“你先回自己的屋子里歇着,至于你未办好差事之罪,我替你去禀了太后,保你无事。”他说完转身进了太后寝殿,赵信河连连点头应道“是”,转身后又猛然转回来,冲着络尘消失的地方面露不满:“咱家才是内侍大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娈童吩咐咱家了?”他朝着寝殿迈了一步,忽想起的确是他差事未办好,这时候见了太后,太后一定不给好脸色。只好忍气吞声地出了长寿宫,回到他离长寿宫不远的独院。
阮太后正斜卧在凤榻上小憩,殿外雨声淅淅沥沥,她并未听到络尘与赵信河的对话。络尘扯起酱色太监衣袍,跪在凤榻前,丹凤眉眼含凄楚:“禀太后,阮二公子被皇上拦下了,他不许阮二公子出宫,还把赵内侍大人赶回了长寿宫。小人知道皇上与阮二公子表兄弟情分深,但瘟疫一旦蔓延,纵使皇城中有萧院首这样的神医,也是抑制不住啊。”
阮太后闻言震怒起身,十五年前碧云宫大火后,宫中已经生过一场瘟疫,差点屠杀了整个皇城的人。她决不允许皇城中再生瘟疫,不论阮凌锡与他的仆人所患瘟疫传不传人,她都不允许这两个隐患再留在皇城中。她欲下凤榻,络尘一把抓住她的手,“太后娘娘凤体金贵,不可前往沾染病气,这种事令小人前往即可。”
许是年岁大了,阮太后亦无了十五年前的巾帼英气。她犹豫片刻,颔首允诺。
萧渃因害人而内心不安,犹豫再三,便顺着阮凌锡他们离去的方向而来。小哼子跑了没多远,遇见萧渃,连忙把他迎了过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