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是谁僭越（1/2）

到底是王府出身，说话都是斟酌再三的。

明心一开口，便是叫的清芷，与主子不同，丫鬟的名讳是可以叫的，若直接叫了顾南桑，一来她的身份也是丫鬟，有不尊重的嫌疑，二来这里人多，被旁人知道顾南桑的身份也不好。

再来称呼周清萧为“主子”，而非“公子”，也是为了避嫌，不让人知道顾南桑要去见的人是男子。

这说话的艺术，顾南桑不得不赞叹一声。

真厉害。

有这样厉害的属下，自然主子的段位就更高了。

顾南桑抬眼看去，见路边停着一辆天青色的马车，看起来外表很是低调，但外面挂着平幽王府的牌子，就显得非常惹眼。要知道，王府的一个管事都是很风光的，在一般的小户面前都可以横着走的角色，能配备这样一辆马车，先不说是否华丽，光是“平幽王府”四个字，就足够张扬了。

知道里面的周清萧，顾南桑就有点犹豫，这人跟成了精的狐狸一样，比起季星阑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难缠，打交道多了还是自己吃亏。

明心何等细心，一眼看出顾南桑似乎不太愿意，上前一步，轻声道：“此番是郡主在公子面前提起，今日公子特意来此等您的，公子是知礼之人，顾小姐不必担忧。”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南桑又不是怕他，自然点头。

等上了马车，才发觉车内十分宽敞，用的东西也是低调华丽，十分符合周清萧做作的画风。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软垫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笑眯眯的，感叹道：“顾小姐，可是叫我好等呀。”

顾南桑似笑非笑：“周大公子可是忙人，叫您等着，可是折煞小女子了。”

这样一板一眼地说话，没有说“有屁快放”这几个字，周清萧还真有些不习惯，他轻咳了一声，主动挑起话题：“我听清猗说了个故事，得知是从你那里传过来的？”

顾南桑还未开口，他又道：“不知是哪本典故？如此大道理，我不惜花费一年时日，也要找到，仔细观摩一番。”

“……”顾南桑的推辞被他堵了，只得摸了摸鼻子，没好气道：“是我做梦梦到的，没有出处，也不是什么典故。”

周清萧从容自若：“既然如此，还请顾小姐多做几个梦，一一告知在下，必定感激不尽。”

“我生活充实，暂时没梦可做。”顾南桑摆摆手，制止他倒茶的动作，道：“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男女授受不亲，共处一室影响不好，我得告辞了。”

周清萧有些无奈，失笑道：“你急什么？不是受了孟家所托吗？”

暗指城北地皮。

顾南桑的目光顿了顿，总算回过味来了，这家伙在这等着她呢。

见她有所松动，周清萧又道：“总归你说的这些又不是什么坏事，于战役上还有益处，若能实用，便是造福一方，为我国百姓赢得一线生机，何乐不为？”

顾南桑叹了口气。

这家伙的口才着实了得，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好吧。”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车夫便依照周清萧一开始的吩咐，驾车在城中慢走，绕着宁江走圈。晨日阳光懒洋洋的，秋风带了凉爽，风里有桂花的香气。

周清萧依靠着软垫，手里端一杯清茶，眼眸晶亮地看着顾南桑。

反观顾南桑，她抱着一个软垫坐在窗边，卷起帘子，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她的语速不快，神态漫不经心，更带着一种客观性的评价，深入浅谈，把一些典故和小故事讲得十分吸引人。

周清萧一一听着，眼里的光彩愈发强盛。

顾南桑讲得嘴巴都干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瞟了一眼周清萧，道：“好了，讲完了，再多也不记得了。”

“小南桑啊，我想着，你若是扮男装，也是英俊潇洒。”周清萧循循善诱：“你何不考虑一下，到我营帐中，做个军师呢？”

顾南桑一个软垫扔过去，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少装傻，地皮你给我记得啊，人家拿真金白银买的，还要求着你，真的是……”

转念想想，深深觉得这家伙不做亏本买卖，今天来听几个故事，纵然有所启发，但到底是否实用，鬼才知道。

“喂。”顾南桑斜睨着周清萧，低声问：“你领军打仗，若是攻城，用何种器械？”

周清萧的表情顿时收敛。

他这样严肃不说话的时候，一张脸虽然还是英气逼人，但却多了某种咄咄的威势，看得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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