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罢官（2/2）

这时，所有的盘算和妄念忽然全都消失无踪了。

他以头触地，声音中，更是充满了惶恐：“当初，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元帝冷冷道，“当初公主之事，朕怜你年岁小，想是不知情，纵是公主沦落至，也未曾想过要问你的罪……甚至，朕还授了你官职，却不想，你竟是如此一个中山狼？”

元帝随手将一封打开的奏章扔了出去。

硬锦套的奏折有些重，重重地砸在曹怀的身上，随后又掉在地上，散成一团。

曹怀扫眼一瞧，但见最前头一列写着“臣参宗正寺丞曹怀……”

他心下一跳，再不敢看下去，连忙低了头，只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朕顾念着你是由王卿保举，纵是被多人参奏，也不曾对你发难或是夺了你的官职下狱，你这些行径，可对得起一心为你的舞阳公主和王刺史？”

或是怒极，元帝此刻甚至已不称王卿，只呼官职。

曹怀紧紧地咬着牙。

这时，他多么希望，王敦能够出言为他说上几句——就像在宗正寺，只要有人胆敢状告于他，他只需派个人递个话进刺史府，自然会有人来替他出头。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元帝骂了这么久，王敦却一直都不置一词，只远远地立着，就仿佛一个看客一般。

这样的认知，令得曹怀心里格外不舒服。

上首，元帝仍在说话。

“你幼时，是由公主教导，才得以开蒙，然而你的回报，却是在逃出天牢之后潜伏进公主府中伺机报仇。你由生父抚养长大，却在遇到难处时，毫不犹豫地卖了自己生父的墓地以达成自己的私心。你得官位后，不思如何为民请命，却每每打马纵街，滥用职权，弄得民怨四起……”

“甚至到了今日，你非但不知悔改，还妄图糊弄朕将清河赐给你！你知道自你进入宣政殿以来，朕是如何压抑着想要将奏章扔到你身上的冲动吗？”

元帝重重地一拍桌子，“不忠不孝不诚不信之人，如何堪为府官？来人！”

他大声召来亲卫：“立刻剥去他的官服，打入天牢之中！”

亲卫领命上前，一左一右地将曹怀按住，不过三两下，便将曹怀的外袍剥了，只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宣政室炭火烘得足，温暖如春一般，然则曹怀被这二人按着，却仍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

他在两名亲卫的手下不住挣扎，又扭着头去看王敦：“大人，您说句话呀！大人，当初是您将下官送进宗正府的……如今陛下要夺了下官的职位，大人为何一言不发？”

王敦却只闭了闭眼，任由曹怀的声音由祈求变成了怒骂，仿佛充耳不闻一般。

他如今更怕的，是元帝借着此事做伐，对他突然发难——自身尚且难保，又哪里来的怜悯之心？

曹怀一路被人押着出了宣政室。

他的双臂，已被两名亲卫轻易地卸了骨头，于剧痛之中，他看见一名穿着宫装的美丽女郎，踏着雪色缓缓行来。

二人擦肩而过。

女郎脚步微顿：“这是什么人？”

亲卫只作未闻，架着曹怀大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