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义女（2/2）

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地划清界限，也好过如今这样没有尊卑。

正思索间，就听大夫人笑道同沈笙道：“所以，我有心想要提一提你的身份，叫你能配得上这镯子。或者，叫这镯子能配得上你，可好？”

大夫人说着，亲自拉了沈笙的手递到崔夫人面前：“镯子既是您赏的，便请您亲自替她戴上，也算是给这丫头撑撑场面，如何？”

这是何意？

沈笙还来不及想，就觉手上一痛，却是那镯子被崔夫人顺着她的手套了进来，沉甸甸地坠着。

沈笙忙不迭地要取下来，却被大夫人生生地按住：“老夫人没有赏你，是想要将这份恩典留给妙妙，可如今你崔家伯母既专程走了这一趟，我便也少不得要出手了。”

崔家伯母？

崔夫人？

微贱之人，如何敢擅自攀亲！

沈笙惶恐极了：“沈笙只是一个奴婢，得夫人如此抬举，沈笙有愧，实在有愧……”

大夫人见她如此，也不觉得意外，反而十分耐心地同她解释：“先时我一直拿不定主意究竟赏你些什么才好，如今你崔家姨母过来，倒给了我启发。”

目光在沈笙莹白如玉的手腕上略停了停。

“我知妙妙昨日放了你的身契。可你一个小姑娘家，离开钱府便失了庇护，外头如今虽说平安，可士族南迁也不过数年……若说这世道当真一片太平，却也不过是空谈罢了。既是如此，倒不如暂且将你护在钱府之下。”

沈笙惊愕地抬起头来。

大夫人面上挂着的笑容十分亲切，握着沈笙的手也透着安抚：“我观你行事颇有章法，又十分沉稳，既能叫妙妙屡次化险为夷，又能叫她再不必受人蒙蔽，你如此行事，实在每一回都恰在我的心坎上了。”

“我既想要你长长久久地留在妙妙身边，却也不舍得你受了委屈。思来想去，也只得出一个法子。”

是辗转反侧，多番思量，权衡利弊之下才作出的决定。

真诚的目光里透着亲近：“我已同家主说，收了你做义女，从此你便做四娘的姐姐可好？”

“义女？”

做钱四娘的姐姐？这怎么行？！

“沈笙微贱之躯，能得小姐与夫人如此抬举，已是极大的造化。沈笙不敢有此妄念，请夫人收回成命！”

沈笙惊得连站都站不住，想要跪下，却又被大夫人生生地拦住了：“钱嬷嬷身上揣着你的身契，是四娘给她的，四娘既有此心，我也想着顺水推舟一把，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固守奴婢的身份呢？”

昨日退回去的身契，竟叫钱四娘给了钱嬷嬷？怪道要出门时钱四娘扯着钱嬷嬷不放……

沈笙心里乱成一团。

每一回，她觉得钱四娘令人感动时，钱四娘总能做出更叫人感动的事来。这样的大恩，她要如何以报？

喉咙处一阵一阵地发疼，鼻子也酸，沈笙眼一眨，眼泪就滚了出来，落在那张黯黄的脸上，没有楚楚可怜，反而显得分外滑稽。

大夫人按着乱跳的眉头：“你可别哭了，哭得我眼睛都要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