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喜讯（1/2）

沈笙生平第一次不觉得那是嫌弃，反而似长辈看待晚辈时的慈爱和包容，她心里一软，郑重地朝大夫人跪下磕了三个头：“沈笙深谢夫人大恩，深谢小姐大恩……”

寡淡的五官也因她的郑重其事而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大夫人看在眼中，自然十分高兴，待沈笙磕完了头，这才拉她起来：“好孩子，你也别怕，这身份不是要拘着你一定要做些什么，不过是我对你的一点慈念罢了……”

小小一点善念，却足可改变人的一生。

沈笙是真的很感激。

不论是钱四娘，还是这位看似万事不管，实则处处都在的大夫人。

无论是哪一个，都在这个时代给了她莫大的善意——

或者从很久很久之前，她感受到的善意，就已经不止这一点了。

就像是从前吃过很多很多的苦，把一辈子的苦难都消磨光了，如今苦尽甘来，未来尽是坦途。

沈笙眼睁睁地看着大夫人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当着崔夫人的面亲自点燃了丢进熏炉，看着从那张束缚着她自由的身契一点点地从火光化为灰烬。

她的脊梁，也随那道烟尘的消亡愈发挺直了。

从此后，再不必居于人下，终于成为拥有一个自由之身的“人”。

手上突然被塞了一张柔滑的锦帕。

沈笙抬头，就看见大夫人慈爱的笑：“这孩子莫不是高兴的傻了，哭个什么劲？”

沈笙怔怔地将手放在面上，果真摸到满手湿迹，沈笙面上一红，忙别过脸去。

大夫人便与崔夫人一道下了手赶人：“多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记着一点，从此之后，你不再是钱氏的家仆，而是钱府的小姐。这是好事，自然要同人分享呀。你与妙妙既是好友，三娘也在金玉院，去吧，去吧。”

分明是不想沈笙再难为情，如此替人着想……

沈笙感激地看着大夫人。

就见大夫人偏了头去与崔夫人说话，她心下感动，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好十分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这才退了出去。

眼睁睁地看着沈笙走了，崔夫人才又同大夫人坐到了一起，两个当家的夫人，如今终于因着心头共同的秘密而多了几分心有灵犀。

“都是儿女债呀……”崔夫人感叹，“你家四娘有她在旁边看着，自然出不了乱子，可惜我家三娘却无人回护……”

顿了顿，又问大夫人：“这丫头，是从何处来的？改日我也去寻一寻，若能叫三娘也得这样的际遇，倒也算是一桩福气。”

大夫人脑中却闪过那日发卖秋秋时钱嬷嬷来回的话。

“桐花街上那王婆子说，这丫头倔得很，挨了多少打也学不乖，骨头太硬，若不是咱们三郎君出手，只恐要砸在手里。”

可问及具体的来路，那王婆子却有些讳莫如深，不肯细说了。

崔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三娘素是个有福气的，又有王氏姐妹做同伴，哪里是我家四娘那不成器的丫头及得上的？”

大夫人笑起来，眉眼弯弯地，看着倒叫崔夫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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