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考较（2/2）

这样声音清脆的好瓷，便是后世，也不多见……

半晌，头顶才传来一声淡淡的询问：“你便是沈笙？”

声音也是柔柔的，沈笙却从里头听出了隐藏的威慑。

青砖冰冷又硬邦邦的，沈笙被硌的腿痛却不敢抬头，只以头抢地，应了一声：“是奴婢。”

“慎行院那小贼，是你拿住的？”

真不愧是当家主母。金玉院出了叛徒这事，钱四娘分明是嘱咐过要瞒住的，却不想这么快就引来了大夫人。

“不是小贼。”沈笙老老实实地将原委讲了，又道：“秋秋是四小姐的人，如何处置都是四小姐的事，奴婢不敢置噱。”

“你倒是会明哲保身。”大夫人轻笑，“你家小姐被气病了，面对满府兄弟姐妹，又该如何说辞？”

这是迟来的考较？

沈笙的身子躬得更低了：“虽是夏日，夜里却到底寒凉，四小姐与奴婢夜游金玉院赏昙，不慎着凉，算不得大病，不必请大夫来看，但也不可掉以轻心，近几日最好不要见了风，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同太夫人与您告假。”

虽然拙劣，却也勉强算是一个借口。

大夫人眼中终于染上了半分笑意：“昙从何来？”

“昙是夫人您所赐。四小姐一片孝心，自然不肯将之丢在一旁，纵是熬着夜，也要拖着身子起来看。”

小娘子贪玩啊，一时着了凉，也是有的。

大夫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金玉院的小贼，又如何解释？”

“四小姐房中失了窃，查来查去，原是先时被贬的奴婢怀恨在心，又不甘月例银子被罚，便窃了房中宝物，以充私房。幸四小姐发现及时，这才叫对方没有来得及将赃物脱手。”

“那茶莲堂呢？”

“这关茶莲堂什么事？四小姐房中虽然出了内贼，却发现及时，并未造成任何损失，甚至连夫人您所在的和韵院都不必出手，又与茶莲堂什么相干？”

没有牵扯出旁人，反叫钱四娘落了个明察秋毫又事亲至孝的名声，虽然处事尚且有些稚嫩，但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地，已是很不容易了。

比起从来只晓得撺掇着妙妙争强斗狠的那吃里扒外的贱婢，已然很好了。妙妙身边能得这样一个人，日后的名声若能扭转，倒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你起来吧。”大夫人声音比之前轻快了不少，语气也亲近得多：“既是如此，便随钱嬷嬷去花房领两盆夜幽昙，待开了花，记得叫妙妙将昙花之姿绘于纸上，呈来与我。”

人在房中卧，作业天上来。

钱四娘晓得这事时，被气了个仰倒，指着沈笙：“早知道你是个不省心的！这作业我可不做，谁爱做谁做！”

又磨着牙看沈笙：“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多少得会一样吧！这作业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别叫我失望呀。”

这却已经是后话了。

沈笙领了差事，随钱嬷嬷一道出门，还没到种花的玻璃罩房，就听钱嬷嬷似有意无意地叹了一句：“前些日子，三郎君受了伤，这几日连门都出不得，也不知是何人所致，实在大胆。若叫夫人抓住伤人的小贼，定不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