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考较（1/2）

竟这样严苛。

积年的老婢，自有一番威严，在这样通身都写着“我不好惹”的人面前，沈笙不敢掉以轻心：“未曾识得嬷嬷，是沈笙之故，还请嬷嬷不要与沈笙计较。”

态度诚恳极了。

与传言中，似乎有些不同。

那嬷嬷这才看沈笙一眼。

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黯黄的脸上嵌着一对明珠似的眼，便平添了几分沉稳和让人不自觉的亲近之意。

嬷嬷在心中点了点头。

再开口时，也不如先时那般咄咄逼人：“老身夫家姓钱，你可唤老身一声钱嬷嬷。大夫人传你过去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怕四小姐不肯放人，这才遣了老身亲来一趟。”

沈笙就笑着上前搀了钱嬷嬷一道出门去：“今日四小姐身子不适，原该沈笙亲去回禀的，却因着院子里事多，这才遣了青青来回话，倒累得嬷嬷您两头奔波，是沈笙思虑不周，还请嬷嬷见谅。”

没有推诿，也没有怨怪，反而态度诚恳地解释，旁的不说，这颗赤子之心，倒是难得。

钱嬷嬷脸上不自觉地添了几分笑意：“也没什么。老身年纪大，又闲不住，这才领了这份差事。你既晓得轻重，待会见了夫人，好好说清楚就行了。”

“多谢嬷嬷提点。”

说话间，和韵院已经到了。

门口的两只大缸里养着夏莲并几条红白相间的锦鲤，拖着漂亮的鱼尾惬意地游动着，庭院中间砌了池塘，立了浑然天成的太湖石景做影壁，人站在外头，只能看见里头人影绰绰，两侧的厢房外抄手游廊长而宽，末尾处的横廊直绵延到和韵院正堂。

格局与金玉院相似，却又比金玉院大了一圈。

大夫人正在看册子，几个仆妇侍立左右，态度恭谨又谦卑，间或有交谈声传来，声音却极小，若非耳聪目明，只怕听不清。

静。

这是沈笙的第一感受。

若说钱四娘的金玉院是冬日的一团暖阳，大夫人所在和韵院就是夏日里静谧的月。

走进和韵院，沈笙下意识地连手脚都放轻了。

钱嬷嬷便轻拍了一下沈笙的手，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别随意走动，若召你了，你再进来。”

沈笙忙低声地应了。

她站在廊下，垂着头，就如一个真正的“奴婢”一般，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任何人的眼。

过了一会儿，几个婆子们鱼贯而出，沈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定了，就听钱嬷嬷在里间唤了一声：“沈笙，进来回话。”

一进去，沈笙便结结实实地跪了——这种时候，别讲究什么不分尊卑人人平等，这种可称得上狂悖的言论拿出来，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奴婢沈笙，拜见夫人！”

大夫人却没有说话。

沈笙凝心静气地等着，听前头册子被翻过时书页摩挲着发出的沙沙声，也听着大夫人揭盖饮茶时瓷器相撞而发出的翠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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