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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相见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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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夜,山野空旷,时不时便有风声伴着不知名的鸟叫声阵阵传来,为深秋的夜再添一抹幽肃。

已经连续赶了几日的路,眼见着目的地近在眼前,谢冉终于稍稍安心了些,入夜便就地停行,打算歇上几个时辰再行启程。

不经意的扶上腰间的双股剑,此间一得了空,她便想起了那日临行时,谢蕤突然将这副剑拿出来还给自己时的情景。

“皇兄说了,送出去的东西,没道理收回来,你不要脸他还要呢,若是再让他看到你将此物弃之不理,他就一辈子把你关在宫里,不准你出去。”

谢蕤的话回**在耳边,想起自己那天在清明殿中,因着杨衍不肯松口放过云家遗孤,一气之下解剑还之,用以表明立场的事,她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兄长应该从一开始便没想要渊清的命罢,只是需要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出面来驳他的回,如此才能有机会赦他一命。

时局诡谲,当真无趣。她叹了口气,回身走回马车处。

临行时,是谢夫人亲自备下的马车,车内地方宽敞,舒适而不张扬。素心到底娇惯着长大的,一连受了那么多惊吓跟委屈,心里又一时半刻短不了伤心,再加上这么急着赶路,以致于才离了京都第二天便又病了起来。她与渊清虽是心疼,但无奈南疆之事刻不容缓,一时也停不下脚程。好在青丘这几年跟着杨律将医术学了个皮毛,一时之间倒还能照看。

谢冉站在马车下撩开帘子,里头灯火幽暗,青丘正在扶着素心喂药。她蹙了蹙眉,问道:“怎么样了?”

“玉姐姐……”

素心见到她便唤了一声。青丘道:“热度低了些,应该无甚大碍,只是姑娘身体底子弱,这么着急着赶路,难免吃不消些。”

她说完,素心那头喝完了药,目光低低的,轻声道:“青丘姐姐,还是叫我名字吧。这样客气,我怎么受用得起。”

青丘眉间一蹙,眼中染上忧色,转头与谢冉对视一眼。

谢冉蹦上车沿坐着,道:“想听她叫你名字有什么可急的,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她这是才认识你,尚不熟悉,等你见识过她的本性就知道了,别说你的名字,她急起来来,我帐中那两位殿下也只任她呼来喝去的份儿!”

一句话将气氛缓和了两分,她伸过手去探了探素心的额温,依旧还是很烫。

“出了南康,顶多再赶半日的路便能到大帐了,到时候再让阿律好好给你看看。”她宽慰着,握了握她的手,道:“放心吧,姐姐在这儿。”

“姐姐……”

云素心看着她,只觉得她就如同那海中独一的浮木,是自己全部安定的来源。

自从家里出了事之后,抛却心里的悲痛不言,就是每一日的提心吊胆,也快让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心力枯竭了。诏狱里漆黑的日夜,险些受辱的委屈,还有兄姊的死,这么多几乎将她溺毙的事情叠加在一起,眼前的谢冉,就是她唯一的救护。

甚至连哥哥渊清,都没能给她带来这样的安定。仿佛天大地大,只要眼前这女子的一句‘我在’,便能让万物落入尘埃。

想着想着,她的眼圈儿便湿了,谢冉忙道:“好端端的,可不准再哭鼻子了!等会儿叫你二哥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说着,又跟青丘一起劝逗了几句,看着人缓和了些,方才离开。

云渊清坐在火堆旁就着火光看书,看她走过来,便问:“素心怎么样了?”

“才吃了药,青丘陪她说话呢。”谢冉在他对面坐下,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样?”

“我?”云渊清似乎有一丝意外,随即翻了个页,淡淡一笑道:“我能有什么,病也病过了,总不至于每走一遍这条路,都要一样的病再一样的生上一回罢。”

隔着火光,他的身影面目都在她眼中虚化,缥缈,仿佛再也抓不到。

她目光一深,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沉沉唤了一声:“漱冰。”

——漱冰公子,那是他的行传天下的美名,世人总说,漱冰嗽玉,合该是一对的。每当她这样唤他,背后总会有些郑重的原因。

云渊清抬眸,眉眼温和的与她对视。

“嗽玉。”

他唇边缓缓带起一个弧度,平平静静的告诉她:“我没事。”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没事?”谢冉重重呼出了一口气,道:“事情从开始到结束,除了才刚知道时问的那么两句之外,你几乎就再没管过、再没提及过,没提过悲伤抑或怨怼,甚至你都没说去昭明王兄的墓前看上一眼、没关心过承儿和蕴汝的生死下落。你就这么一直跟我说你没事,红口白牙,我真不知道你是想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

安静的听她说完,云渊清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满月。

跟着他说:“今日是十五。”

谢冉猛然一震。

“我从未听你提过你对萧氏的恨,更没听你提过你对他想念。”云渊清站起身来,就着月光缓缓道:“每年的今天,你都平平常常的过,乾明八年后,你的生命里便再没有中秋这一日。我这只是开始而已,可这样的日子你已经过了三年了,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事?”

谢冉坐在那儿,仰望着他,无言以对。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握住她的手,道:“嗽玉,我不管,是因为你管了,而你能为我带来的结果远比我自己能做到的要好太多。在这件事上,我只需要这些了。”

其他的,他不能去想。

许久,谢冉抹了把发红的眼睛,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明白云渊清心中所想,也就只有谢冉了。

身后有脚步和马蹄的声音渐行渐近,两人长身而起,朝声源处望去时,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看着杨彻与杨律并肩而来的身影,谢冉道:“你知道让我懂得容易,可让他放心就难了吧?”

云渊清一声轻笑,看了看夜幕,道了句:“已经这个日子了,往后再想分心才是难事。”

两人对视一眼,按下了心照不宣的忧虑。

眼见着杨彻以她断不出多快的速度跑过来,二话不说就将云渊清死死抱在怀里的情景,谢冉心下一酸,与杨律对视一眼,两人便知趣的朝一旁走去。

感受着怀中人切实的温度,杨彻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你啊……”云渊清有些无奈的在他耳边蹭了蹭,手掌安抚般的摩挲着他的后背,轻声道:“怎么又胡闹?”

他看不见的地方,杨彻的俊朗的眉眼拧得极紧。

生怕一个疏忽人就会消失一样,他手中的力气又加重了一分,在他耳边沉沉道:“你在金陵受苦受难,我不在你身边,才是胡闹。”

云渊清一怔,缓缓的阖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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