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1/2）

“京城里出什么事了？”

“前阵子天京城暴雨，山体滑坡冲开了城外一处乱坟岗。五军营的左卫军驻地离那里不远，几个士兵外出时发现了十具尸体，五男五女，死相极为凄惨，死亡时间相隔数月，后来查明了几人身份，都是囚犯，有的罪不至死，但也不知为何遭受了如此极刑。”

“现在查到原因了吗？”

“没有，后面发生了更危险的事情。没过几天，当初发现尸体的士兵忽然生了重病，有一个人还死了，左卫军中陆续有人也染上了病。现在所有生病的士兵都被关押在一起，不给药也不给食物，任他们自生自灭。”

孔聿黎气得大拍桌案：“怎么能这样！五军都督和兵部尚书都疯了吗？”

袁契摇了摇头：“这不是他们的错。此事上报朝廷后，陛下让王显决断，这是王显出的馊主意。”

“奸贼！”孔聿黎咬牙切齿地大骂王显，可骂完他却不知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王显怕把事情搞大，还故意封锁了消息，谁也不知道事情会起什么新的变化。所以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务必要小心。”

“袁兄，你没事吧？”

“放心吧，我无虞。”

“唉！”孔聿黎忽然感到万分沉重，他想做点什么，却又很迷茫。

袁契沉默半晌，也说不出话，他望了眼窗外夜幕上的残月，长叹一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孔兄放心，柳小姐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你自己保重。”

“这么晚了你还要走？不如在我府上住一晚吧。”

“不行，瓦剌使者即将入京朝贡，我还要回京筹备此事。”

“那好吧，袁兄辛苦，一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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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柳渊澄照常早起出门，却没有在巷口碰到孔聿黎。她没有多想，如往常一般去陈府。谁知，陈府管家在门口拦下了她，递给她一个钱袋，颇为惋惜道：“木娘子，府上另招了个洗衣长工，而且现在入冬了，府上也不需要花草匠，你以后就不必来了。”

柳渊澄深感意外，看管家的样子似有难言之隐，便不甘心地问道：“管家，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唉，木娘子，你没什么错，只是…主人有令，我们做下人的也没法左右。”

“管家，那我以后还能来吗？明年入春，你们需不需要花草匠？”柳渊澄蹙眉敛目，躬起身子双手合十，带着些央求。

管家叹了口气，不忍再看她，摆摆手，留下一句“对不住了”，就转身回府关上了门。

寒风如刀片一般刮在脸上，柳渊澄的耳朵和手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她缩了缩脖子，将手裹进袖子里，躲在街边杂乱的窝棚后面，一边避着风，一边愣愣发呆。

她鼻子有点酸，有点想哭。

冬日的天空灰扑扑的，望眼过去，整个镇子没有一点亮色。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处处一片萧索。

路上的行人在烈风中行走，皆是含胸缩背，匆匆而过。寒鸦在遥远的天际嘶叫几声，凄厉的声音传过来，在她的耳畔不停回响。

这个世界这么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上辈子死了，反而是种解脱。这一世她拼尽全力与命运对抗，如行尸走肉般苟活下来，也许并无意义。

一滴泪溢出她的眼眶，朔风一吹，好冷。

她被冻得打了个颤，没时间伤春悲秋，便吸了吸鼻子，快速把眼泪抹去，迈步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思考以后的出路，却不料，竟在半路遇上了尹秀儿。

尹秀儿穿着一身藕粉色的棉衣，在人流中十分显眼，她手上提着一袋黄豆，应是刚从集市上回来。她看上去心情很好，竟主动和柳渊澄打招呼：“哟，你今儿怎么不去陈府上值了？”

柳渊澄冷冷瞥了她一眼，自顾自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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