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职(1/2)
柳渊澄带着木非非回到家,就忙得脚不沾地。她把药材分拣好,煮水煎上药,又马不停蹄地在灶台前洗菜做饭,待饭一上桌,先让木婆婆吃好,再给女儿喂饭,等到晌午木婆婆带着木非非去睡午觉后,她才坐下来,喝了几口米汤,拿起一幅帕子开始绣花。
木婆婆年纪大了,头痛的老毛病愈加严重,出去接生揽活的次数慢慢减少,家里又多了一个小孩,生活越过越艰难。柳渊澄从柳府带出来的银子早就花完了,她只能尽可能地接些杂活,比如女红,比如抄书。
可论女红,她不算十分擅长;论抄书,她又不是什么大家,所以即使她每天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也只能勉强赚几个铜板,依旧是入不敷出。
她绣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眼睛有些疼,这才站起来,走到院子中,舀起一瓢水,给木架上葱葱茏茏的花草浇水。老旧的陶罐里种着石榴花、芍药等当季的花朵,她剪下几只,洒上清水,插在屋内的竹篮中,沉闷的老屋内骤然有了点点亮丽的颜色。
她看着灼然绽放的芍药,伸展了一下四肢,微微一笑。
她以前待字闺中时,不喜热闹,唯爱两件事——读书和养花。柳府许多花卉布景都是她设计的,每日她还要亲手采摘带着露水的鲜花,插在自己房中,这已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即使后来住到明德巷,她也依然保持了这个习惯。
最初,她只是自己孕期时闲来无事摆弄花草,后来就成了巷子里一道美丽的风景,邻里街坊竞相请她帮忙栽种,不出一年,整个明德巷就大变样。
犹记得,柳渊澄刚来明德巷时,因为她容颜出挑气质不凡,风言风语很多,但她很少去解释,只是默默地生活。她对木婆婆极为孝顺,做事情勤快能干,话不多,但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渐渐街坊都接纳了她,一些热心的大婶阿姨们还时常照拂着她家。
这一世,生活固然清贫,固然有很多困难,但她是自由之身,遇到了将她视如己出的婆婆和许多好心帮衬她的邻居,还生了一个可爱伶俐的女儿,柳渊澄已是知足。
她休息了一会儿,又坐回板凳上继续绣花。这时,有人敲响了她家的门。
“三娘,在家吗?”
柳渊澄一开门,就看见李婶带着一个中年妇人站在门口。
还没等柳渊澄开口,李婶就热情地招呼道:“三娘,这是我表姐,姓钱。”
柳渊澄福了福身,柔声道:“李婶、钱婶好,快请进。”
钱婶踏入院子,就再度感受到迸发的生机,不仅因为花草茂盛,更是因为布置得极富层次,就连墙角不起眼的土缸中都飘着两朵黄白相间的素雅碗莲。院子不大,一切用料都很简单朴素,可组合起来却是繁花似锦。钱婶不由赞叹一声:“果然名不虚传!”
李婶笑着走过来挽起柳渊澄的手,道:“三娘,我表姐手里有个好活儿,据说能给一两银子的月银呢!”
柳渊澄犹疑地摇头道:“谢谢李婶的好意,可我那绣花的手艺着实上不了台面,回头客官看了不满意,不是给钱婶添麻烦么?”
“嗐,不是女红。”李婶兴奋地指了指院子里的花草,“是做花草匠!临溪最近搬来一户人,要找一个善于打理植物而且还会插花的人,找了好久,都没有合适的。依我看呐,你最合适。你说是不是啊,表姐?”
钱婶饶有兴致地看了一圈,乐呵呵道:“闺女,我看你确实很不错。这家要人急,给钱又大方,不如你明日就随我去试试吧?”
柳渊澄听到是花草匠,眼睛一亮,但又想到女儿年幼,木婆婆身体欠佳,犹豫道:“可非非还小,得有人照顾…”
钱婶道:“你放心,这活计只需要白天在园子里打理花草,晚上你还可以回家的。”
李婶越听越觉得好,劝道:“三娘,说到养花插花,谁能比得过你?更何况一个月有一两银子呢,你绣多少帕子才能赶上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劝着,屋内传来小女孩的叫声。
木非非醒了。
柳渊澄带着李婶和钱婶走进里屋,抱起女儿。木非非蹭了蹭母亲的脸,又将小手伸向李婶,李婶欢喜地拍了拍她的小细胳膊,夸赞道:“非非是越来越好看了,和三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木婆婆满是皱纹的脸笑得舒展开来,跟李婶打了个招呼,问道:“李娘子,这位是?”
“这是我表姐,她来这儿是要给三娘介绍个活儿呢。”说着,李婶便把先前说的事情告诉了木婆婆。
木婆婆点点头,向柳渊澄笑了笑:“三娘,这事儿确实合适你。”
柳渊澄低头沉吟片刻,没有立马应下,只道:“容我再想想。”
李婶也没有勉强,只道待她想清楚了随时过来,说完就离开了。
木非非醒着的时候,柳渊澄几乎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她一直陪着女儿,直到夜晚降临,非非在她的安眠歌声中沉沉睡去,她才轻轻起身,在桌前点亮了一盏油灯,开始抄书。
自从来到明德巷,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以前的生活。这里的街坊都是大字不识的贫困人家,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一直装作不认字。直到后来,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她才偷偷打听到抄书的路子,却也只敢在夜深人静无人注意的时候抄上几本,只为赚取一点糊口的银钱。
夜已深了,木婆婆还没睡。她拿起一件外衫披在正奋笔疾书的柳渊澄身上,心疼道:“三娘,别累着了,早点歇息吧。”
“我不累。”柳渊澄笑了笑,稍稍舒缓了下手腕,翻过一页继续抄写。
“三娘,那花草匠的活计真的很适合你。”
“可是您和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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