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096（2/2）
“你们是谁？”
齐癞子放下木桶，表情阴狠：“醒了就开始干活吧，别想着逃跑，来了这里，要么干活，要么就是死。”
有人不信邪，撒腿往外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抓住了，手臂粗的木棍砸在身上，鞭子抽得啪啪作响，惨叫声听得其他人头皮都炸开了，靠在一起抖如糠筛。
马玉成愤愤道：“齐叔，真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还有这个地方，池州府居然有人私挖铁矿，被人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回应他的是沙包大的拳头和周围人不屑的哄堂大笑。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谁会知道？”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新来的二十个人心如死灰地拿起矿镐，从矿洞下矿，开始干活儿。
中午没饭吃，一直干到天黑，监工的才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窝窝头。
因为初次下矿，不熟悉流程，中途好几次犯了错，被木棍、t鞭子轮番伺候，大家又痛又饿，狼吞虎咽吃完窝窝头。
吃完窝窝头，又有人过来，令他们出矿。
两拨人擦肩而过，大铁脚步慢了半拍，衣袖擦过另一人的，和马玉成又回到大庆村，被撵进村尾的黄泥房里。
“进了屋赶紧睡觉，谁要是敢发出半点声音，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外面的人连恐带吓，里面的人噤若寒蝉，蜷缩在角落里，怕着怕着就睡着了。
......
月上枝头，黄泥房里鼾声震天，外面也是。
看守的两个男子倚在黄泥墙上，看似兢兢业业，实则早就跟周公幽会去了。
人堆里，大铁睁开眼，黑眸如幽潭，深不见底。
马玉成也睁眼，两人在黑暗里对视。
大铁起身，蹑手蹑脚向门口走去，马玉成则绕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推醒睡得正香的男子。
男子醒来，看到眼前人的面孔，惊怒交织：“玉......”
只吐出一个字，就被马玉成捂住嘴，凑到他耳畔，声如蚊蝇：“哥，我来接你回去。”
马玉端眼泪哗哗流，用力点头。
与此同时，大铁......或者说乔钰已经撬开木门，走出黄泥房。
细微声响惊醒了看守，发现有人想要逃跑，当即摸向腰间长刀：“找死！”
长刀高举，尚未砍下，颈侧的动脉就被划破，鲜血喷溅。
乔钰如法炮制，解决了另一个。
似有所觉地回过头，对上数十双惊惧的眼睛。
乔钰一哂，对马玉成颔首示意，将匕首别到腰间，绕到黄泥房后面。
黄泥房里，马玉成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那是知府大人，他来就我们了。”
“知......知府大人？”
“真的吗？”
马玉成点头，其他人泪如雨下。
乔钰解决了其他黄泥房外面的看守，打开门说明来意。
不出意外，所有人泪湿双眼，看他像是在看救世主。
救世主......
感觉还不赖。
“你们暂且留在这里，注意外面的动静，一旦响起响箭的声音，你们就往外冲，听清楚了吗？”
回应他的是整齐划一小鸡啄米点头。
乔钰走出黄泥房，于黑夜中畅行无阻，赶往大庆村村头。
根据秦永传回来的消息，寸头村尾都关了人，且村头的百姓比村尾更多。
行至中途，乔钰忽然眸光一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匕首，刺向右前方。
来人有几分身手，但是远不及乔钰，躲开匕首之后就地翻滚。
许是硌到石头，又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对方吃痛闷哼，音色颇有些耳熟。
乔钰手一顿，借着月光低头看去——
那满身草屑的，不是荣婵又是谁？
很显然，对方也认出了乔钰。
夏风燥热，相顾无言。
乔钰最先开口：“不知是荣家主，冒犯了。”
说罢有瞬间的犹豫，想着对方摔倒是自己的过失，还是伸出手。
荣婵指尖微蜷，借力起身：“大人怎么在这里？”
“办差。”乔钰惜字如金，又反问，“荣家主又怎么在这里？”
“家事。”荣婵同样惜字如金，“大人可是为了大庆村的拍花子而来？”
拍花子？
乔钰心神一动：“非也。”
荣婵也不多问，只道：“昨日荣婵在前往荣氏墓林的途中遭了算计，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几日前，时隔两年，她终于查到爹和大哥命丧他乡的真相。
正欲让凶手去地下为爹娘大哥赔罪，她先遭了算计，落入拍花子手中。
装晕的时间里，屋外看守的人谈天，提及这里是大庆村，村子里十之八.九的村民都是拍花子，剩下的则是被他们拐来，被迫为他们生儿育女的女子。
和荣婵关在一起的有二三十人，根据看守所言，其他地方还关着被拐来的女子孩童。
等天一亮，她和这些人就会被带到县里，通过特殊途径卖到外地。
尤其是她荣婵，将会被卖到最北之地。
荣婵不愿坐以待毙，耗费五个多时辰，用石头的尖端磨断缚手的麻绳，杀了两个看守。
“所以荣家主这是打算前去解救另一处被拐来的人？”
荣婵颔首：“正是。”
“荣家主高义。”乔钰不吝赞叹，“只可惜还有另外一群人在等着乔某的解救，否则乔某定当助荣家主一臂之力。”
荣婵莞尔，浅浅勾唇，皎皎月色下如同冰雪消融，令人见之难忘。
“无妨，荣婵应付得来，大人且去办差罢。”
乔钰眸光定格一瞬，不着痕迹移开：“荣家主......保重。”
两人错身，一人往西，一人往东。
“对了。”荣婵忽然出声，乔钰驻足，并未转身，“大人，荣婵现在已经会水了。”
乔钰轻笑，道一声“恭喜”，大步流星离去。
荣婵也笑，与他背道而驰。
前方危机重重，但是他们毫不畏惧。
......
“噗嗤——”
匕首贯穿喉管，乔钰拔出，将看守的尸体拖到屋后，打开木门。
谁承想，屋里除了被骗来的百姓，还有十几个壮汉。
定睛看去，可不正是白天敲晕他们的那群人！
“什么人？”
“你不是个傻子？！”
壮汉被开门声惊醒，发现门口的乔钰，意识到他在装傻，又惊又怒，操起手边的木棍、长刀，直奔他而来。
乔钰睨了眼瑟瑟发抖的百姓，抿嘴笑：“我记得你，就是你敲了我一棍。”
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乔钰在他后脑勺捅个对穿。
解决了最后一人，乔钰按照之前的说法，叮嘱屋里的百姓。
“是，我们记下了。”
乔钰走出黄泥房。
“咻——砰！”
响箭升至高空，轰然炸开。
璀璨的光亮映入乔钰眼里，是开战的讯号。
被关在六间黄泥房里的上百名百姓争先恐后往外跑，无视听到动静出来的村民和闻声赶来的看守，不顾一切地向村口跑去。
知府大人说了，只要跑到村口，他们就安全，他们很快就能回家，和家人团聚。
大庆村乱成一锅粥。
有人惊呼，有人呐喊，有人谩骂。
乔钰本欲与秦永秦进汇合，正要离开，东边传来响亮的锣声。
有人大喝，带着口音，但不影响乔钰听懂：“来人啊，抢姑娘了！给我宰了她！”
乔钰蹙眉，顺手解决了提刀追捕逃跑之人的壮汉，循着锣声响起的方向拔足狂奔。
毕竟是池州府的纳税大户，比起和祝卓诚沆瀣一气的荣百泉，还是荣婵更适合继续做荣氏的家主。
......
却说荣婵根据看守的谈话，顺利找到关押被拐女子孩童的院子，解决了看守，大家互帮互助，替身边的人解绑，互相搀扶着离开。
出了门，有一女子发现老鼠从脚边爬过，吓得失声尖叫。
叫声引来隔壁的人，当即敲锣打鼓，扬言要杀了荣婵。
荣婵：“......”
大庆村的拍花子目露凶光，来势汹汹，荣婵双拳难敌四手，应付起来很是吃力。
不消多时，荣婵的身上便挂了彩。
好在只是轻伤，不妨碍行动，但耐不住有人拖后腿。
“饶了我！放过我！我不想跑的，都是这个女人，是她用刀逼迫我，我若是不跟她走，她就会杀了我啊！！！”
荣婵：“？？？”
乔钰：“......”
荣婵第一时间看到了乔钰。
所有人向村口逃，唯独他逆流而行，用匕首劈出一条路，奔他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除了他，她什么也看不见。
“愣什么神？”乔钰来到荣婵身边，把匕首给她，夺过对方手中用着并不称手的长刀，“这个给你，你那个给我。”
“当心些，替我掩护。”
荣婵握紧余温尚存的刀柄，嗯了一声。
既然是万恶的拍花子，乔钰便不必刀下留情，杀人如砍瓜切菜，鲜血与残肢乱飞。
乔钰只顾身前，放心大胆地将背后交托给荣婵。
荣婵也很争气，凡是意图偷袭她和乔钰的，都被她一刀抹了脖子。
围攻荣婵大庆村的村民也没想到这个女人有帮手，还是个身手强悍，所向无敌的高手。
眼看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他们不禁生出了退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
人活着，大庆村可以重建，钱财也会有。
若是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乔钰这会儿杀红了眼，哪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他与荣婵默契配合，前者纯粹是厌恶拍花子，后者则是将自己对杀父、杀兄仇人的恨意转嫁到这些人身上。
所经之处，拍花子要么当场暴毙，要么失去行动力，剩下的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救命！救命啊！”
“大侠饶命！”
不仅大庆村村民，被拐来的女子孩童也傻了眼。
他们好生凶悍！
但是莫t名痛快极了！
不知过去多久，拍花子越来越少。
有死了的，也有逃了的。
刘守备带兵赶到，见到眼前的场景，先是一愣，旋即行礼：“大人，属下幸不辱命，顺利营救被困百姓，拿下罪犯七百二十八人。”
乔钰收了刀，与荣婵相视而笑，眼里尽是畅快。
“这些人都是拍花子，一并拿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