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念(1/2)
贪念
披风压在身下, 半边落入池中,雪白的绒毛变得湿漉漉一片。
江了衣服上的水凝成冰又化成水,腾腾雾气漫进眼底, 于尾端熏出一层诱人的绯色。
他抱着他的师尊,亲吻着他的师尊, 分明得到了最初所期望的, 可心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从得知真相后,他被罚抄清心经,每日嚼着记忆过活, 他想, 只要师尊愿意跟他搭句话,他就满足了;后来从小黑屋爬出来, 躺在师尊的床榻上,他想, 只要师尊愿意抱抱他, 他就满足了;再后来师尊灵识受损,被他抱到床榻上,他想,只要知道师尊心里是在意他的,他就满足了,到现在……
只要, 只要,只要……
他的贪念像个望不到底的黑坑,起初他以为是个小水洼, 一脚就能跨过去,可等迈出那一步, 才发现那是深渊。在那黑洞洞的坑底,他照见自己的自私卑劣,荒诞欲求……面目全非。
江了纠缠着口中唇舌,心跳完全失控,血液沸腾滚烫,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够,不够,不够,还想要更近,更多,更深。
他仿佛被那扑面而来的兰花香蛊惑,大脑再三失控,行为也失去控制,湿润的吻落在他的下颌脖颈,如野兽衔食般叼住他的颈肉一吮。
脆弱的命门抵上尖牙,带来巨大的不安,可这份不安之下又埋藏着某种隐秘的兴奋,让常少祖浑身都在发抖。
常少祖痛苦地呜咽了声,手指推拒地抵在他的额头。
江了顺应他的力道后撤几分,掀起湿漉漉的眼帘:“为什么要推开我呢,师尊?”
“……”常少祖胸脯起伏地厉害,眼睛空茫茫盯着面前人。
“您在崖底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死了才是我的福分,可他们把我关进地牢时,您又那样怜悯地任我索求,您在阁楼掐着我的脖子说要割掉我的舌头,可逼我离开后,您转身就身陷囹圄不惜自断灵脉……您总说我不过是个孩子,每天只需要好好修炼好好学习就够了,可方才……”
江了喉头忍不住痉挛,嗓音瑟瑟发抖:“方才,您又为什么那样生气呢?”
“……”
常少祖张了张唇,似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只习惯性地擡手,指腹一下下揉着他的眼眶,拂去他的泪珠。
江了握住脸上的手,力道微微加大:“师尊,您真的想推开我吗?我不是您一口饭一口菜亲手喂养长大的孩子吗,我不是跟他们不一样吗?”
他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脸色苍白中又浮着不正常的绯红,另一手拥着常少祖的腰背,与他额头相贴,肩颈相交,呼出的气息,冷的热的纠缠在一起。
他那样近地望着他的眼睛,睫毛在水里浸过般,轻轻一颤,滚烫的泪珠就滴落下来。
“您不想永永远远把我捆在身边吗?”
“您不想完完全全占有我吗?”
一声声呢喃贴着常少祖的耳畔灌入,似质问又似诱哄,轻飘飘地揭开他心底那层隐秘的欲望面纱。
十年来伪装出的温柔宽和也好,如今撕破假面露出的霸道暴戾也罢,他都自觉自愿,甘之如饴。
周遭空气又湿又冷,唯有互相依偎的怀中是暖的。
呢喃的字字句句在常少祖浑浊迟钝的大脑中摇晃,翻滚,伴着一股热意从心底深处涌出,巨大的愉悦与安全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常少祖擡手抚摸着他的眼睛,呼吸急促,吐字模糊不清:“是你说的……”
“……”江了紧盯着他,手臂圈得极紧,薄薄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你说的,要做我最重要的人。”
江了心中一悸,克制不住般,偏头含住了他的唇,仿佛要将人刻画进骨头,反复地、用力地、吸吮描摹,指尖绷紧到僵硬,深深扣进掌下腰肉之中。
常少祖摇头,气音断断续续:“不在这里。”
披风沾了水沉甸甸的,江了解下他颈间披风,一手托住他的腿弯,稳稳抱起,足尖几个借力,直接带人翻窗进屋。
常少祖前襟洇湿了几分,江了却满身湿得彻底,他将人轻轻放到软榻上,身子也顺势跪在了脚凳上,叼住他腰侧系带,口中灵活一绕,洇湿的衣袍松散落地。
江了扣着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紧张鼓动的胸口,掀起熟红脸颊,唇上泛着水泽,眸中水光潋滟:“我身上好湿,师尊也帮我脱掉好不好?”
他引着那手掌寸寸往下,体温几乎要浸透衣料散发出来。
常少祖指尖烫得发抖。
湿透的外袍落脱下,江了不依不饶:“师尊,里衣也好湿。”
里衣褪下,雪白的肌肤如果肉剥出,浑身只余一件小衣。
常少祖欲抽回手,江了却紧抓着不放,眨着眼睛,语气似有若无带着委屈:“还是湿的……”
长睫低垂,常少祖那双常年淡漠的浅眸中浮起变化,呼吸也变得凌乱,指尖蜷起又抻开,刚欲往下。
“砰——!”
紧闭的房门被毫无预兆地踹开,江了瞳孔骤然一缩,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反应,瞬间扯开榻上薄毯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才不至于被来人看个精光。
江了心中满是后怕,又羞又恼,怒火横生,刚欲掀掌将来人掀出门去,便听身侧传来“咚”一声闷响。
扭头一看,常少祖因动作太急后脑勺撞到了墙。
本来也不该多疼,可常少祖反应极大,手捂着脑袋,腰背瞬间拱成了虾米,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师尊!师尊您撞哪儿了?”江了吓了一跳,还没凑上去,先被来人挤到了一边儿。
邵庭:“少祖!”
大玥:“师尊!”
“头……好疼……”
江了瞪了眼两人,再大的火也无处发,硬是裹得球似的从两人中间挤了进去,扑在榻边:“您撞到哪儿了,别用手捂,让我看看……”
他着急忙慌就要去拉常少祖的手,哪知刚碰到一个指头尖尖,就被人啪一下甩开。
江了看到常少祖身子渐渐停止颤抖,一手还捂着头,另一手却撑着榻沿坐起,心底陡然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常少祖皱着眉头睁开眼,眸中混沌全无,那凉凉的视线,冰雹似的朝江了砸了下来:“这两天,‘你们’对我……干了什么?”
“你们”指的是江不宜和江了二人。
江了脸色一白,低下头,嘴巴抿得死紧:“……”
邵庭和大玥却误以为是说他俩。
“师尊您清醒了?太好了,”大玥立即拱手道:“弟子并未故意惊扰,实是有要事……”
邵庭没空同他客套,抓起他胳膊就要走:“门是我踹的,清醒了就别在屋里赖着了,你前日逮回来押在地牢的那小子,不见了。”
常少祖视线始终盯着身前跪坐的人儿,刺痛还一阵连一阵地从后脑传来,伴随着两日来的幕幕场景。
“师尊抱着我睡觉好不好,师尊不陪我,我睡不着……”
“叫声阿爹,我就陪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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