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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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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兽

“你面前有几头凶兽?”

江了堪堪躲过两头凶兽的前后夹击, 又一次跳到大树上。

凶兽被他惹恼了般,扫动着垂落的尾,锋锐坚硬的羊角一下又一下, 接连不停撞击着树干。

听着撞击的重响,江了不住心惊, 方才若不是有师尊赠他的护身灵器, 只那一下,估计就能把他的胃给捅穿。

江了咽了口口水:“……两头,没见过。”

“描述特征。”

常少祖声音透着一股沉淀千年的平稳,给人一股极大的安全感, 方才还能独当一面的江了, 语气竟不由自主娇滴滴起来。

“长得像山羊,四条狐尾, 四根羊角,眼睛……眼睛长在背上, 特别大, 好吓人!”

常少祖道:“是玄酝,没有耳朵,畏光,对自己用强光术,躲开点,不让自己比他高。”

江了对常少祖的命令毫不怀疑, 他收起长剑,右手掐诀,强光术一施展出, 暗无天日的地下森林瞬间恍若白昼。

草叶合拢,藤蔓滑动, 围在树下的两头玄酝兽下意识闭上了背部硕大的眼睛,后撤数步。

江了趁机一跃而下,半伏身于草丛中,收起强光术,待玄酝兽左右寻他报复不得,咆哮着走远了些,江了二话不说,连滚带爬朝更低的山谷处去。

将两头凶兽远远甩开后,江了躲在一块儿岩石后面,气音里是压不住的骄傲:“师尊,我甩掉它们了!”

常少祖:“嗯。”

江了喘了两口气,拍了拍屁股又站起来,一刻不耽搁地朝江不宜所说的方向去,他迈出去还没两步。

“你要去哪?”

常少祖声线没有变化,却让江了觉得阴测测的,他脚步一顿,喉头一哽:“我,我,我……”

常少祖道:“江了,我不管你怎么溜进来的,你听着,我现在要你去办件事。”

崖底黑气弥漫,江了看不到师尊所说的天青灵石,但他趁着封印破开往下跳时,对天穹之下陡然生出的金光记忆犹新。

那是他头一遭见如此浩大阵仗,金光驱逐黑云,仿佛要将这不息晦夜一刀划开。

“贴壁隐身,不要御剑,远离巨树,绕开水源。”

江了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不用灵力,身形却轻盈似燕雀,所过之处,如微风拂动,只余极轻极细的踏响,和晃动摇曳的草叶。

路遇发狂凶兽,江了按照师尊的引导,总能堪堪避开,再没一次如方才般陷入进退两难的苦战。

止步于一片极为开阔的地带,眼前黑雾陡然散去,江了擡头,崖口把天空挤成一条宽缝,透过宽缝,他看到师尊所说天青灵石,灵石金光将层层黑云驱散至两旁,金雷滚滚,狂风阵阵。

沙石碎叶在他额角划出一道血痕,江了喘着粗气,擡袖抹去滑至下颌的汗珠:“我到了。”

常少祖道:“灵力波动会惊扰无数凶兽,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

江了撕掉碍事的裙摆缠在前胸后腹,打了个利落的结,而后右手掐诀,一言不发开始在身上叠加防御灵术,长空镇守,悬岩守卫,地火焚城,固若金汤,金甲护身,缠丝星隐……

手腕翻转之间,一道又一道洁净的莹白自他指尖亮起,随着莹白落下,岩石震动,长风呼啸,藤蔓伸长……在他身周垒砌起一层又一层的防护高墙。

灵阵一旦开启绝不能停下,崖底凶兽环伺,稍微的灵力波动都能激起异化凶兽的残暴凶性。

江不宜眼眶有微地充血:[蠢货!常少祖让你去死你也去!不要命了??!]

江了自然知晓其中凶险,在这里启阵,无异于人肉活靶。

哪怕师尊从始至终都没告诉他他这是在做什么,可江了依旧毫不犹豫照做了,他从不质疑师尊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也坚信师尊不会让他有事。

凶兽此起彼伏的咆哮从天边呼啸而来,脚下地面被奔走踩踏地阵阵发颤。

江了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眸底多了几分清晰淡然,道:“我准备好了。”

“好。”

常少祖应到。

江了始终未切断识海,常少祖听到他疾跑过后还未平缓的粗喘,和平静如水的心跳,自己心脏反倒像被揪在了半空,剧烈跳动起来。

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悔意,不是担心江了受伤连累自己,而是别的更加真切,更加酸涩,更加柔软的心绪,让他这一刻恨不得抛下一切顾虑,冲到崖底亲自去启这灵阵——

他舍不得了。

常少祖再无法维持淡然的神情,他眉心拧得死紧,抓在衣角的指尖泛起青白,最终吐出四个字:

“注意安全。”

往日在净方阁时,江了每次跟虞淼手拉手出阁去玩儿,常少祖总会躺在摇椅上拿着书,余光追着俩蹦来跳去屁大点儿高的背影,轻飘飘叮嘱这么一句。

十年过去,屁大点儿的小人儿已然同他般高,同样的话吐出,也再不似朝露般轻透易散,反而沉着万钧的力量。

江了念起灵诀,擡脚踏入阵中,金光自他脚底蜿蜒流淌,漫出一张纹样繁复的圆形灵阵,缓缓转动着分出内外两环。

厚重的壁垒之外,飞沙走石,咆哮嘶吼之声齐齐涌入他耳中,零零散散纷乱不堪,唯有这四个字,磐石般落进他的心坎,安安稳稳踏踏实实。

江了闭上眼,切断识海,手中莹白光芒越聚越多,那光芒如剑般锋利,又如雾般柔和,最终齐齐注入脚下灵阵之中。

“老大,崖底凶险难料,我等尚不敢贸然前往,这阵只能启一次,如此轻易托付给一个孩子……”

“老大,我们相信你教导子弟的能力,可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面对那么多凶兽,又没什么阅历……”

“对啊,他怀着什么目的溜下去的还不知道,这……这能行吗……”

“我刚上任时,你们也这么说。”

常少祖音量不大,却字字清晰敲打在人心上,方才还七嘴八舌的众剑仙,一下子就噤了声。

脚下地面晃动愈发剧烈,凶兽的咆哮哪怕隔着林木山石也叫人心惊胆战,冲撞的灵力波动将崖口树木片片摧折,巨石滚滚而落,如雷声隆隆作响。

江了切断识海的做法是正确的,启阵时必须做到心无旁骛,他对他无异于是干扰。

可听不到江了动静,常少祖心里越揪越紧,脑子里满是八岁的,九岁的,十岁的……小江了脆生生唤他师尊的模样,小身子抱起来又香又软,做噩梦了直往人怀里钻。

他记得有一次虞夫人忌日时,他喝得烂醉坐在净方阁阁顶吹风,江了找不到他,在阁底下哇哇大哭。

他没有理会,只皱起眉头继续喝酒,想着小孩儿怎么这么烦人,后来他醉醺醺地睡过去,一觉醒来,江了竟不知何时爬到了他旁边。

江了不知是从谁那听说的,他亲人已故的事情,分明自己还泪汪汪的,却用湿漉漉,热乎乎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说:“师尊不哭,你有了了。”

被一个孩子安慰,让他觉得好笑,却依旧托起他的小屁股把人按进了怀里,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从阁顶滚下去。

他死板苛责,却一次又一次地给江了收拾烂摊子,他不近人情,却对江了有着比旁人多出数倍百倍的宽容与耐心,他巴不得所有麻烦的人和事都滚得远远的,却唯独不希望江了怕他惧他。

常少祖一直认为自己在意他,只是因为同心锁,但这时他才恍然意识到,一口菜一口饭亲手喂养长大的孩子,在他心里,大抵是同旁人不一样的。

“上,上,上来了!”

常少祖闻声擡头,只见一面金色灵阵正缓缓转动,浮出崖口,莹白纯澈的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其中,将它一再举托上升。

天青灵石受到感召般,缭绕的金光噼啪作响,一下又一下击在灵阵中央。

常少祖此刻竟开始庆幸同心锁的存在,这至少让他知道,江了现在是安全的。

八位剑仙目光紧追着灵阵,常少祖更是紧绷着下颌,目光一瞬不瞬,泛白的指尖快要掐出血来。

灵阵浮至森林上空,距离天青灵石不过几丈时,常少祖身子猛然遭受重击一般,踉跄了半步,脸色煞白如纸。

不好!

江了有危险!

常少祖心脏狂跳起来,唇角都在隐隐发抖。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不消片刻,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从左肩传来,汩汩温热涌出,血色玉珠浸透衣衫,变成一条血流顺着手臂滑向手心。

接二连三的伤口冒出,甚至不留任何喘息机会,摧筋折骨的疼痛让他身体每一根寒毛都在战栗发抖,鲜血已然淋湿了半边身子。

在上面尚难以承受,常少祖简直无法想象江了在崖底是怎样一副境地。

他扬起被冷汗浸湿,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下意识朝那道举托着灵阵的白芒望去。

白芒持终如始,灵阵上升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甚至没有半刻停顿。

常少祖胸中一震,支撑着天青灵石的掌心微微蜷起又抻开,

天青灵石与灵阵相接触那一刹,灵阵转速越来越快,化作一道金色龙卷将灵石悉数包裹其中,恍然之间,晦暗天地仿佛只余那一线白芒。

金光陡然炸开,金球之内,又一道金色结界天幕般迅速铺开,所过之处,乌云迷雾尽散,肆虐黑气被吞噬得片甲不留。

两仪天青阵已成,八人齐齐收了手,常少祖识海中七嘴八舌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人夸赞他教徒有方,有人感慨重重波折,常少祖统统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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