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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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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柱冲天而出,恍若烈日将昏暗的天地照亮,又如流水般铺开一面金色天幕,半球形罩住四面八方,将八人齐齐归拢于内。

待命于崖口的妖魔面目光灼灼望着金光大作的天穹,直到识海中响起熟悉的清冷男声。

常少祖:“应辛!”

妖魔面应声擡脚向前,面前就是深不见底的巨渊,他踩着空气,却像踩在了透明的地面,脚步落下时,灰黑的岩面一层层赤红灵阵应势而起,带有密密麻□□老符文的圆环由下而上,由小到大,将他紧紧包围缠绕。

他祭出重剑,五指握住剑柄,往前重重一劈。

轰一声巨响落下,缠绕在他身周的赤红圆环电光般向四周散开,显出脚下劈出裂纹的封印。

东南方向,常少祖望着天青灵石之下接壤的赤红,心底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他右腕翻转,一股更为霸道强悍的灵力注入,白芒立时更盛几分,紧随其后,余下六方也光芒大盛。

“轰!!!!”

第三声巨响轰然落下,一股磅礴黑气如烟雾弥漫而出,霎时,树木摧折,巨石滚落,脚下地面都在簌簌发抖。

常少祖一刻不敢放松,他目光追着紧随黑气御剑而上的那道高大宽阔的身影。

只要妖魔面将天青灵石嵌入崖心阵眼,内层结界一出,镇住外溢的魔气,两仪天青阵就算成了。

众仙君只见妖魔面穿梭于黑气中,越升越高,常少祖则眼尖地发现,惯常面朝剑尖御剑的妖魔面,这次面朝的是剑尾,而每一圈飞行的速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不对!

常少祖面色一紧,立即道:“应辛!回来!”

他听到妖魔面断断续续从喉中挤出的气音,仿佛正在进行极大的对抗:“老大……有,有人……毒……是从没见过的……别管……”

他话音未落,常少祖浅如琉璃的眼眸之中,映出一道如碎石崩落般迅速下坠的一人一剑。

常少祖瞳孔剧烈一震,缩成针眼般大小,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左手指尖翻飞,迅速结印,一道莹白锁链自他袖口飞出,如箭矢射穿纷乱的黑气,卷住了即将坠入深渊的一人一剑。

他左手拽住锁链,往后一撤,将昏迷的人扔在了自己脚边。

源源不断的魔气正如狂风过境般蚕食着天青灵石上的灵力,金光渐渐黯淡下去……

一旦外层结界消失,前几日积压的魔气会迅速传遍大饶岛的每一个角落,凶兽异化,魔剑出世……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众剑仙个个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分得清孰轻孰重,不消常少祖开口,便加大了灵力注入,天青灵石重新焕出金光。

常少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没让那些个弟子来启阵,且不说出了岔子他们会乱作何样,单是眼下对灵力的巨大消耗,都能要了他们的大半条命。

蜘女见势不妙,心急道:“老大,让白笙替我,我修的功法也能克魔,我去定阵眼。”

常少祖厉声制止:“不准去。”

敌在暗,我在明,能悄无声息让妖魔面中毒至此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现在冲上去无异于重蹈覆辙。

溢出的魔气越来越多,天青灵石状态很不稳定,不知道还能僵持多久,若再倒下一个,白笙分/身乏术,也撑不了多久。

“那能怎么办?干耗着吗?可恶……到底是什么人!”

常少祖又回想起那副卦象,阴阳相冲,宿命互克……他覆着寒霜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丝似有若无的迷茫。

会是江不宜做的吗?他想让这次与前世一样……为什么?

下毒下毒下毒……

常少祖目光落在脚边昏倒的妖魔面身上,他浑身上下看不出半点伤痕。

常少祖又打量了一遍,突然注意到他后颈处,有一串明显的抓挠痕迹,隐没于衣领的位置,似乎有什么黑色的东西附着在上面。

他用剑从他的后颈衣领往下,悉数划开,看清他背后附着之物后,常少祖表情瞬间僵硬。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紧盯着那条缠绕在他后颈上的蠕动黑线,呼吸沉重,连脸颊上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不是江不宜。

一阵剧烈地咆哮自崖底传来,脚下地面再次震颤发抖。

天青灵石上篆刻的符文正在一点一点散去光芒,必须尽快定住阵眼,打开内部结界。

定住阵眼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让天青灵石嵌入灵阵,另一个——是让灵阵嵌入天青灵石。

灵阵位于崖底,魔气肆虐,凶险未知。

这是下下策。

与此同时,灵云山。

演武台前,仇行一说解散,重压之下紧绷了三十日的众弟子立即像森林里的猴子似的,闹闹哄哄上蹿下跳起来。

“邢兄!”

与邢风同寝的一名弟子跳上来勾住他的肩背,贼笑道:“京城万花楼……嘿嘿,去不去?仇师兄都说放一天假了,不下山去放松放松?”

邢风悄悄打量着江了,还在纠结怎么约她出去,一听这话,当即皱起了眉:“风尘之地……”

“哎哟得得得!你不去就不去,可别叨叨你那套了!”

弟子一扭头,看到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江了,眼珠转了转,凑上前:“嘿嘿嘿,小江了你呢?想不想跟哥哥下山去玩玩……”

邢风闻言面色一紧:“她是个姑娘!”

“姑娘怎么了?她这样的,还能叫人欺负了去?你就是太保守了……小江了,你想不想去?山下可好玩儿啦,你还没去过吧?”

江了面无表情:“……”

“怎么不说话呀?生哥哥的气啦?”

弟子说着说着,伸手就要去揽他的肩膀。

邢风攥住他的手腕:“别碰她!”

江了这时候忽然又有了反应,他擡起头,面无表情转过身朝净方阁方向而去。

邢风心下一紧,虽在同一宗门,若不刻意相约,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甩开弟子的手,赶忙追了上去,唤了好几声,江了才停下脚步。

邢风深吸了口气,看着她冷淡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江了?你……你不高兴了吗?”

江了没说话,冲他笑了笑,这笑容灿烂地有些诡异,露出了整整齐齐八颗牙齿。

“那就好,那就好……”

邢风太紧张,一时竟没注意,他略带羞赧地挠了挠头发:“有时间,有时间……要一起出去转转吗?我听说你十年来一直……没怎么出去过。”

“你好。”

“……啊?”

你好?这是好,还是不好?

邢风又同他对话几句,起初还以为是江了不想理会他,可越说越感到不对劲,江了眼珠虽随着他转,可无论他说什么,江了都只有三个反应,笑,不笑,和“你好”。

三个还是轮换着来的??

邢风觉出古怪,叫来了刚要离开的仇行。

仇行自身后唤了他一声,江了转身,眼珠落在他身上,又笑了起来。

仇行皱起眉:“能跟我呲着牙乐成这样……确实不正常。”

他想到什么,伸手去掀他的右手衣袖,还未碰到,江了仿佛被触到逆鳞般,挥拳就朝他砸了过来。

仇行一个闪身,握住他出拳的右臂,一个反拧就押在了背上,二话不说撸起他的袖子,看到他右腕缠绕的布条时,心中的猜测已然落实。

他拆下布条,果不其然看到上面缠绕的红线,估计是距离太远,红线的颜色已然淡了许多。

仇行面色一凛,手上一个用力,把江了推倒在地上,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不等邢风询问,仇行已经一拂衣袖,大步离开了。邢风着急忙慌地把江了从地上扶起来,待看到他腕间红线时,也瞬间了然,愣在了原地。

修行心法不同,受魔气影响的大小也不同。

之所以命妖魔面破封印定阵眼,正是因为他修行的是对魔气最为克制的天罡心法,重剑的力度又足以用最快的速度破开封印,因此受魔气的影响也是最小。

其次便是常少祖修行的天钧。

先是蝴蝶面出事,又是妖魔面中毒……那人是早算好了,特意冲他来的。

早算到此行凶多吉少,常少祖倒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与其让他们几个消耗灵力替自己在这里苦撑,倒不如自己放手一搏,让利益最大化。

且不说他有几成把握活着出来,哪怕他真遭遇不测,他们也有机会做最后的力挽狂澜。

常少祖扶上左耳,刚要将安排吩咐下去,识海中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是仇行的声音。

“三长老,三长老。”

“听得到。”

仇行公式化的声线毫无波澜:“江了还留在岛上,他用了分身术,目前下落未知。”

常少祖凤眸微眯,道:“我知道了。”

似是为应证常少祖心中猜测,他刚一切断识海联系,胃部好似遭受重击般,酸水儿猛地涨到喉头。

常少祖身形一颤,不受控制垂下了头,他急剧喘息着,脸色苍白,眸底却浮出绝处逢生般的了然笑意。

“砰——!”

江了一阵风似的被甩在了树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三人合抱的树干拦腰砸断。

江了咳了两声,捂住胃部,在凶兽巨大的羊角再次向他顶来时,他一个翻身踩住羊角,一跃而起,堪堪夺过攻击,落在了不远处一棵大树上。

江了眉心紧拧:“这到底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见过?”

江不宜冷嗤一声:[哼,你才出过几趟门?要说你没见过的东西,那可多了!]

长有巨大羊角的凶兽不停撞着大树,江了也随之摇晃不止。

眼看着又一棵大树脆弱如白菜般,即将被拦腰撞断,江了转过身望向远处陡峭崖壁。

又要寻觅另一棵大树时,他余光忽然瞥见又一只长有巨大羊角的凶兽,正守株待兔般,盘踞在他的身后,似乎只等着树木一倒,就扑上来撕咬。

它背上一双占了将近一半面积的绿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江了顿感一阵头皮发麻,冷汗涔涔。

“江了。”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声音,忽然如春水般灌入耳朵。

是师尊在识海中唤他。

江了呼吸一滞,身体下意识紧绷成一条直线,脊背这一瞬间里冒出的冷汗,比他自崖底下来后,面对奇形怪状的凶兽所出的汗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

江了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大脑飞速转动,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以为师尊会质问他在哪亦或者直接训斥他,却不料师尊极其镇定。

耳中的声音有略微的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却在话音结束那刻,让江了瞳孔一缩,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连同皮下的血液都仿佛沸腾滚烫。

“江了,你还从未在我手下作战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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